第192章什么是真相
这个简单的问题，一下子把金碧生问住了。他呆坐在那里，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金碧生确实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本是个普通的医学博士，被黄婧请来担任医药顾问。后来西陆归到黄婧名下，林国良带走了几个骨干，他才被黄婧提拔到如今的位置。金碧生从来不是个商人，但凭借医学专业知识，他也能从医药学的角度，对深海鱼油的价值做出科学判断。左强的话让他如梦初醒，这样的产品怎么可能产生如此惊人的利润？那么，这些利润究竟从何而来？金碧生越想越怕，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左强，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左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神色伤感地说了一句：“我今天才明白，恋爱中的人，不只是女人会变傻。”
金碧生又追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左强却反问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正想请教您，该怎么办呢？”
金碧生摇了摇头，说：“让我好好想想。”
左强接着问：“您很爱她，对吗？”
金碧生长叹一声，感慨道：“你怎么知道的？可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对不起，我是从同为男人的角度察觉到的。”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们之间从未有过竞争。她有选择的权利，何况你确实更适合她。”
“也许她做了个错误的选择。”
金碧生心情沉重地离开了。
左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看来西陆的保健品真的有问题。倘若真的是利用保健品贩毒，那必定存在一个销售网络，还有分装工厂。毒品不可能堂而皇之地以保健品的名义通过海关进入国内，一定是通过某种秘密渠道走私进来，然后在秘密的地下工厂，将里面的内容替换成毒品，再流入西陆公司，分销到各个销售点。
左强毕竟毕业于警校，还曾当过警察，一旦进入思考状态，思维便变得异常敏锐。他继续思索着，假如这真的是个贩毒集团，想必绝大部分员工是毫不知情的，但肯定有参与贩毒的骨干分子，否则仅凭黄婧一人，根本无法运作如此庞大的体系。他现在有些明白黄婧需要自己的原因了，大概是看中了自己的管理才能。黄婧需要自己帮她管理整个西陆的运营体系，也许她并不希望自己深入参与到非法勾当之中，又或许是打算让自己完全融入进去。毕竟，黄婧是在知晓自己破产后，才发出邀请的，对于一个破产的商人而言，迅速恢复元气和实力，无疑是最为迫切的愿望。左强觉得，既然金碧生不是协助黄婧组织、指挥整个庞大贩毒集团的人，那必定另有其人在暗中操持此事。否则，黄婧不可能放心地独自出国，对整个集团不管不顾。这个人究竟是谁？是公司内部的人，还是公司外部的？无数头绪涌上心头，左强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他不再纠结于这些目前毫无头绪的问题，重新集中精力，认真查看起销售配额文件。左强明白，这些资料虽然机密，但肯定不会涉及核心机密，一般人也很难从中看出破绽。走上贩毒之路的人，往往都有着极高的智商。左强坚信，自己一定能从这些文件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他意识到，自己或许正面临一个巨大的机遇，却也陷入了两难的抉择。要么真的当好这个卧底，把两个集团的内幕都查得水落石出，然后报告给警方，如此大功一件，必定能让自己洗清前耻，重新穿上警服，回到警队；要么真心实意地帮助黄婧，做个好情人、好丈夫，成为西陆国际名副其实的总经理，成为一个有钱人，这也算是一雪前耻了吧。至于西陆是否真的在贩毒，就当自己一无所知吧。
左强全神贯注地审视着销售配额的去向，总觉得那些稀奇古怪的名称背后暗藏玄机。一款普通保健品，就算客户名单需要保密，也不该使用这些晦涩难懂的暗语。诸如“九哥”“八妹”这类称呼，更像是黑道上的名号。左强的目光在这份名单上一一扫过，突然，一个名为“五娘”的名字闯入他的视线。刹那间，一道灵光在左强的脑海中闪过，王庄歌舞厅的老板娘不就叫“五娘”吗？他猛然想起自己与黄婧的那次偶然相遇，那时他曾询问黄婧为何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跳早舞，如今看来，黄婧去那里恐怕并非单纯为了跳舞。更为关键的是，舞厅或许是一个绝佳的销售渠道。左强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事情的脉络，他开始仔细回忆这几天与黄婧交往的点点滴滴……
五天后，黄婧回国了。左强开车前往机场迎接，一路上他已下定决心，要单刀直入地解决心中的疑惑。他没有直接返回公司或是黄婧的别墅，而是驶向了蓝山咖啡屋。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黄婧，一上车便开始打盹，或许是旅途太过疲惫，又或许是受时差影响，她睡得很沉，就连左强改变了行车路线都未曾察觉。直到车子稳稳停下，她才缓缓睁开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来这儿了？我困得不行，想回家睡觉。”
“黄婧，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左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
黄婧抬起眼眸，撒娇道：“聊什么呀？回家也能聊嘛。回家吧，哥，我可想死你了，我要你。”
左强已经下车，随后打开另一侧车门，轻轻拉住黄婧的手，将她拉下车，温柔却又坚定地说：“听我说，婧婧。我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你了，所以我们需要冷静地好好谈一谈。”
黄婧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被左强握住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挠着，娇嗔道：“现在才说爱我？是不是有点晚啦？我可是从第一个晚上就真心爱上你了。你想谈什么？回家谈，上床谈呗。”
左强轻轻用力，拉着黄婧，说道：“先下来吧，谈清楚再回家。”
黄婧微微耸了耸肩，顺从地挎住左强的胳膊，说道：“那好吧，走吧。”
左强挽着黄婧，坐在他们曾经常坐的位置上。黄婧半靠在左强身上，慵懒地说：“说吧，老公。”
“婧婧，你真的打算嫁给我吗？”左强认真地问道。
黄婧一脸认真地回答：“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去领证。”
“那好，我愿意和你同甘共苦。不过，你不觉得我们之间还不够了解吗？”
黄婧似乎这才明白左强的意图，说道：“是不够了解，至少你还不了解我。”
左强听后，质疑道：“那你又了解我多少呢？”
黄婧甜甜一笑，说道：“对不起，老公。我做事比较注重效率，确实已经基本了解了你的全部情况。”
左强微微有些不满，松开了怀中的黄婧，问道：“你想了解我可以直接问，为什么要去调查我呢？”
黄婧并不在意左强的态度，依旧依偎在他身上，轻声说道：“因为我需要你的，不仅仅是男女之爱。走吧，回家谈谈，我的事业需要你的帮助。”
左强知道，黄婧准备坦诚相告了，于是站起身来。
他们回到了西陆公司所在的大楼，黄婧带着左强第一次走进大楼的地下室。左强万万没有想到，黄婧竟然租下了这里的地下室。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个地下室正是他一直想要探寻的地下加工厂，此刻，工人们正在这里替换保健品包装内的原有物品。
左强指着正在运作的保健品流水线，问道：“黄小姐，你能给我这个总经理解释一下，这是在做什么吗？”
黄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一盒已经完成替换的保健品，拆开包装，取出其中一支，打开上面的小盖子，一饮而尽。
“你要干什么？”左强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黄婧又伸手去拿第二瓶，左强一把将其夺过。黄婧指着流水线上那些正在重新装瓶的保健品，说道：“左先生，我告诉你，替换进去的是一种特殊的戒毒和缓解毒瘾的新型戒毒药剂，你相信吗？”
左强吃惊地看着手中的小瓶子，满脸疑惑。
“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曾经是一名警察，现在还是个卧底。不过，派你打进西陆的那个男警官赵衢和，女警官李欣，虽然打着省厅缉毒大队的旗号，实际上他们是来自云州的对手，他们的后台老板是耿三。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你可以拿着这个瓶子交给他们去化验。”
左强有些尴尬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婧神色平静，却又带着几分冷漠与强硬，说道：“走吧，我们到上面去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