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卧底
“以先生过去的身份，您觉得西陆靠这个保健品，能做到现在这么大的规模吗？”
赵衢和的问题，正是左强这些日子一直苦苦思索的——西陆国际那巨额的利润究竟从何而来？以左强对中国保健品市场的了解，靠卖深海鱼油不太可能如此火爆。
左强摇了摇头：“对不起，我虽然被警队开除了，但我还是对此表示怀疑。深海鱼油在国内市场并不是紧俏商品。”
这时，那位姓李的假女警官问了一个左强同样关心的问题：“左先生，黄婧跟您提过她丈夫的情况吗？”
左强回答道：“她从来没提过，我也不好问。”
“黄婧原名许敏，前夫林国良，是国际贩毒集团的头目，去年在广州落网，被押回我市，已经由省高院判处死刑，却在押解途中逃脱了。后来在云州的一次毒品交易中被击毙，同时被击毙的还有许敏的哥哥许忠。这个西陆国际保健品公司最初是林国良的，两年前黄婧与林国良离婚时，归到了黄婧名下。林国良案发后，我们也调查了黄婧和西陆国际，没发现什么问题。”
左强恍然大悟：“我现在明白了。你们怀疑黄婧参与了她前夫林国良的贩毒活动，却又找不到确凿证据，对吧？可找我干什么？我说了，我才认识她几天，对她过去的事一无所知。”
“左先生，请别误会。我们是需要您的帮助。”
左强疑惑地反问：“我能帮你们什么？”
赵衢和诚恳地说道：“左先生，我们掌握了很多迹象表明，林国良被击毙之后，这个国际贩毒集团只是蛰伏了两年，今年又开始活动了，而且种种迹象显示，西陆国际和贩毒有关。但我们苦于缺乏证据，也曾考虑派人打入这个贩毒集团，可对手太狡猾，我们失败了。我们一直在暗中监视黄婧，没发现什么异常，前几天我们注意到了她和您的交往。对不起，我们全程监控了你们的交往过程，也调查了您的全部情况。我们知道您没有任何刑事污点，而且曾经是国家干部。我们希望您能为我们做事，协助我们侦破这个贩毒集团……”
左强静静地听着，他渐渐明白，这是另一个黑社会集团想让他去做卧底。左强的内心十分矛盾，从他对毒品危害的深刻认识，以及对贩毒行为的深恶痛绝来看，他非常愿意帮助警方破获贩毒集团，而不是帮助别的集团控制西陆国际。即便从他对黄婧的感情角度出发，他也实在不愿意做这件事。左强和黄婧相识还不足八天，精确算来，他们一起跳过3场舞，喝过4次咖啡，谈过三天工作，还同床共枕过两次。要说有多么深厚的感情，那肯定谈不上，但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也绝不可能。左强不是那种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黄婧对他不只是生理上的需要，更不是利用，而是真的动了情。左强不知道自己是否也爱上了她，但至少他已经认真考虑过自己离婚的事情了。现在突然要他去做另一方的卧底，左强从心底里无法接受。更重要的是，左强根本不相信黄婧会参与贩毒，他觉得这完全不可能。不过，左强并没有明确表露自己的态度，只是一直沉默不语。
赵衢和没有催促他表态，他知道需要给左强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赵衢和亲自去云州了解过左强的情况，他深知让一个人去做卧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胆量，这简直就是一场随时可能付出生命代价的豪赌！
大约三个小时后，左强离开了那辆车。
左强没有返回别墅，而是驱车前往公司。此时已是晚上6点，踏入公司的瞬间，他便察觉到整个公司依旧处于高速运转的忙碌状态。心中暗自诧异，他却不动声色地迈向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外间的秘书小郁，是黄婧特意为他安排的，模样十分甜美，看起来就像个青涩未褪的大学生。
小郁瞧见总经理在这个时候突然现身，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赶忙起身说道：“总经理，您怎么这会儿来了？”
左强神色如常，语气平淡地回应：“我下午出去办点事。怎么整个公司到现在还在上班呢？”
小郁恭恭敬敬地回答：“总经理，您刚到公司可能不太了解，每次董事长出差期间，公司都是这样。”
“这是为什么呢？”左强追问道。
“因为这段时间董事长会亲自调配产品的销售份额。”
“那这边公司由谁指挥呢？”
“以前是金副总负责，刚才金副总来过，说这次还是由他指挥，以后可能会移交给您。”
左强不再多问，朝里间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回头对小郁吩咐道：“让人把这次销售份额的详细方案给我送过来。”
“好的，总经理。”小郁应道。
15分钟后，西陆国际的第一副总经理金碧生，拿着一叠文件走进了左强的办公室。“总经理，这是您要的文件。”
左强抬头看向这位50多岁的男人，说道：“怎么金副总亲自送来了，随便找个人送来就行嘛。”
金碧生摇了摇头，神色认真地说：“那可不行。咱们公司对文件保密工作一向极为严格，这些文件可是重大商业机密，我怎么能让别人送呢？就连您查看的时候，我也得陪着，而且您不能把文件带出办公室。”
左强心中猛地一紧，一个从事普通保健品销售的公司，为何要对这些文件如此严防死守？他不禁想起那天临走时，赵衢和郑重其事的叮嘱：“左强同志，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你现在是我们警方的线人，实际上，你已经不只是普通线人，而是我们的卧底，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既要保护好自己，又要查清西陆公司的真实情况，这个任务艰巨又危险，你一定要格外小心。”
左强虽然出于自身目的接受了这些假警察安排的卧底任务，但内心深处始终不愿相信西陆会从事贩毒勾当。如今得知公司有着这般严格的保密制度，他愈发觉得此事透着蹊跷。
左强佯装诧异，问道：“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商业机密似乎也不用如此谨慎吧。”说着，他随手从金碧生手中接过文件。
金碧生微笑着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悠然地看起报纸来。
“左总，也只有您能这么说，要是换做别人，董事长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把他开除。”
左强一边翻看文件，一边笑着回应：“不会吧？董事长就这么给我面子？”
金碧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董事长眼光独到，左总您确实气度不凡。左总和董事长，什么时候请我们这些老员工喝喜酒啊？”
左强微微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说：“这……我们还没商量过。”
“左总，黄婧是个好女人，可别辜负了她。我在西陆干了这么多年，深知她心里有多苦。前董事长出事之后，西陆岌岌可危，全靠她力挽狂澜。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你。这些年，有不少成功男士追求她，可都碰了一鼻子灰，没想到她才认识您几天，就被您迷住了。”金碧生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说着。
起初，左强不明白金碧生为何对自己说这些，渐渐地，他明白了。原来，金碧生一直在暗暗爱慕着黄婧，不过他深知自己成不了黄婧心中的白马王子，这份感情只能深埋心底。左强心中一动，觉得这个人或许可以为己所用，于是索性起身坐到金碧生对面的沙发上，与他攀谈起来。一夜交谈过后，左强在心里排除了对金碧生的怀疑。这个男人虽然只有48岁，却显得未老先衰，看上去足有55岁。他因为深爱黄婧，一直忠心耿耿地辅佐她，无论黄婧做什么，他都全力支持。左强认定，他是个可以利用的人。
左强指着文件，问金碧生：“金总，您是西陆的老员工了，在这儿干了很多年吧？”
金碧生点点头，坦然承认：“是啊，西陆成立那天起，我就在这儿了。”
“那好，我问您个问题，您给我解释解释。”
“左总想知道什么？”
“以您多年的经商经验来看，咱们公司的产品，不过是普通的保健品深海鱼油，真的能产生如此巨额的利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