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抉择之后
左强跟在黄婧身后，走进了她的董事长办公室。黄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漠地示意左强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左强坐下后，见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又站起身来，打算为她倒一杯水，却被黄婧一挥手制止了。
“你坐下，现在不需要你献殷勤。”
黄婧自己起身，在旁边的小吧台冲好了两杯咖啡，又拿来牛奶和糖，放在左强面前，说道：“喝吧，正宗的牙买加蓝山咖啡。”
左强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婧婧。”
黄婧将手指竖在嘴边，说道：“先生，从现在起，你已经没有资格叫我婧婧了。你可以称呼我为黄小姐。”
左强这才发现，此刻的黄婧与以往判若两人。
黄婧轻抿着咖啡，向左强讲述了一个漫长的故事……
“我和林国良是同学，都攻读医药化学专业的研究生。我的父母都在美国，他们在美国专门为我们开设了一个研究所，致力于毒品的分解研究和利用研究，也就是研究如何通过化学分解去除现今国际流行的各种毒品的毒性，并对其进行科学利用。我从未想过，林国良竟借口组织原料，回国后成立了这家西陆公司，开始从事贩毒勾当。我察觉此事后，多次劝阻，却毫无效果，最终迫不得已与他离婚。为了尽可能阻止他继续贩毒，在财产分配时，我坚持将西陆公司划归到自己名下。我知道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重新建立这样一个公司谈何容易。果然，林国良放弃了重建公司的计划，转而直接组织和分销毒品……
结果你已经知道了。
在林国良踏上贩毒这条不归路时，我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我们的研究所成功解决了从成品毒品中提取毒素，并将其转化为戒毒剂的难题。完成研究后，我没有按照常规流程申请专利，而是开始秘密批量生产，然后让这些戒毒品替代毒品进入销售渠道。
我认为，在当今社会，吸毒和贩毒已然成为一种难以忽视的现象，仅靠禁毒这一种方式，根本无法杜绝毒品的泛滥。我所从事的，是一种以毒攻毒的事业。我需要收购大量毒品，将它们转化为戒毒品，销售到毒品泛滥的区域，以这种特殊的方式来解决毒品肆虐的问题。或许很多人无法认同我的做法，也难以理解我的初衷。因为我这样做，需要承担双重风险，既要防范贩毒集团的报复，又要躲避缉毒组织的查处。服用这种戒毒品，在吸毒者体内的毒素尚未完全清除之前，也会出现上瘾的表象。但一旦毒素被彻底清除，便再也不会复吸，其戒毒效果相较于传统戒毒方法，要强数百倍。然而，购进大批毒品，本身就是违法行为。但有没有人想过，是让生产毒品的贩子把毒品卖给那些企图靠此发财、危害社会的人好呢？还是卖给我，由我将其生产成戒毒药，送进吸毒群体中好呢？
……”
左强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听完黄婧的讲述，他问道：“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黄婧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天我去找五娘落实戒毒品的销售量，从那里路过，看到你在舞池中迈着舞步。你潇洒的姿态和专业的功底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我忍不住下去和你共舞。后来在喝咖啡时，了解到了你的处境。我想帮你，同时也希望你能来帮我。金碧生太老实了，我什么都不敢让他知道。你不一样，你头脑聪慧，看问题敏锐，有自己的思想，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就是这样……”
左强略带怀疑地追问：“就只是这些原因吗？没有其他的了？”
黄婧说道：“当然还有，我爱上你了。”
黄婧赌气说完，便扭过头去，不再看左强。
左强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答应他们做卧底的？”
黄婧转过头来，目光幽幽地说：“金碧生把你们的谈话告诉了我，他劝我去自首，劝我停止销售，不要再用所谓的‘毒品’去害人，而且他已经辞职了。他还告诉我，你不是警察，只是个卧底。不过，金碧生很欣赏你。”
左强无奈地摊开双手，问道：“现在该怎么办？是去自首吗？哦，不对，应该是向警方说明真实情况。还是我们继续这样秘密地干下去呢？”
黄婧生气地说：“现在还能怎么办？你去找那个赵衢和，看看他们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就这样，左强彻底相信了黄婧。直到在赵衢和的带领下，他见到了那个当年出逃在外的毒贩耿三……
一辆红色轿车风驰电掣般行驶在海云省省会海城通往第二大城市云州的高速公路上。车内，一位中年男子半闭着眼睛，安静地坐在后排，而驾驶座上则是一位约莫35、6岁的女司机。轿车的速度极快，时速起码达到了180公里。榕城与云州之间的距离不过500公里，照这样的速度，用不了3个小时便能抵达云州。
实际上，以如今的发展规模来看，在海云省将云州排在海城之后屈居第二，实在有些不太合理。严格来讲，除却省会所拥有的行政地位，无论是城市规模、人口数量、经济发展水平，还是文化底蕴，云州才是当之无愧的海云省之首。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特殊情况，派往云州任职的干部，级别向来都只比海城的高，而不会低。更有意思的是，云州的党政一把手，一直都是由中央直接委派，反观海城的干部，大多是由海云省向中央推荐产生。真让人不禁疑惑，最初为何不直接将云州设为省会呢？
车里的男子是机械部中央调查组组长严萧潇，年仅五十岁便担任部级纪委书记，这般成就实属年轻有为。此刻为他开车的，是海云法制报的著名记者海红英。这一次，严萧潇被派往云州，在某种程度上与海红英有着莫大的关联。
不久前，海红英前往云州，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获取了一条极为关键的线索。这条线索直接与两年前中央督办的一桩大案紧密相连。那是一起涉案金额高达30亿的重大案件，同时也是一桩牵扯多条人命的要案。此次调查组抵达省会后，严萧潇安排所有成员乘坐海云省专门配备的车队，而他自己却选择改乘海红英的这辆红色宝马。当然，这也是因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彼此十分熟悉，否则海红英也不会答应为严萧潇充当司机。
严萧潇和海红英算得上是校友，尽管两人年龄相差18岁。他们相识已有十年之久，那是在江州大学举办校庆之时，严萧潇接到母校的邀请，回去参加庆典活动，就在那次活动中，他结识了即将毕业的海红英。随后，两人还被他们共同的老师邀去一起喝咖啡……
自那之后，两人虽未发展成恋人关系，但也有过多次约会。海红英听闻这位学长放弃学术研究，转而投身工业领域，去国外攻读企业管理博士，回国后便一直忙于体制改革相关工作，对此她表示十分不解。两人还曾在母校的莲花池旁，就这个话题争论了好几个小时。说来也巧，海红英毕业后不久，便在新闻界崭露头角，被海云省的省级大报《海云法制》看中，报社千方百计将她招致麾下。随后，她在《海云法制》上开设了一个名为《法情与法理》的专栏。在这个专栏里，她发表了一系列具有爆炸性的新闻专题，使得这位年轻的女记者迅速成为海云省的重量级人物。
当海红英得到那条关键线索时，她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放弃了自己继续深入追踪报道的机会。要知道，那可是一份极有可能让她名利双收的珍贵素材。海红英直接复制了部分材料，上报给了中纪委。中纪委告知她，严萧潇将会前往云州担任调查组组长，并让她将所有材料当面交给严萧潇。在咖啡馆里，海红英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知的线索和盘托出。严萧潇听完后，认真地对她说，自己要亲自去查证这条线索的真实性。但考虑到此事事关重大，他准备第二天向省委汇报之后，再暗中展开调查。为了确保行动的保密性，他不打算公开前往云州，而是希望海红英能用自己的车送他过去。
海红英答应了他的请求，还略带调侃地说道：“你就不怕我们俩成为桃色新闻的主角吗？”
严萧潇坦然回应：“有什么好怕的？”
海红英接着打趣道：“你既然这么想得开，干嘛不干脆和我谈恋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