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商战之战何为先
在南华大酒店八楼那间豪华套房里，气氛略显诡异。柔和的灯光洒在宽敞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彪哥，这件事你看究竟该怎么办？巡查组坚持要召开职工代表大会公开讨论协议条款，这次的草案恐怕还是通不过。”魏柳成站在德彪面前，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神情，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与无奈。他是个极为精明的人，心里十分清楚德彪在南华的地位。德彪不仅在公司内的地位远高于孙连仲，而且在银阳有着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几乎掌控着所有的小煤矿和小铁矿。这使得李楚江在公司的冶炼和浇筑业务上，不得不依赖德彪的实力。更为关键的是，德彪的亲叔叔德玉山，是银阳市主管工业的副市长。南华虽是实力雄厚的外资型私企，但在这片土地上发展，依旧离不开地方政府的扶持。
德彪对此却显得满不在乎，一只手不停地在骚扰坐在身边的岳丽蓉，甚至毫不避讳当着魏柳成的面。岳丽蓉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干脆斜躺在他大腿上，任由那只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还不时发出阵阵娇笑，那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更添了几分轻浮的意味。
“这个事儿我知道了。楚江也打过招呼，南华上面有明确指令下来。你就抓紧重新搞个方案，拿去给厂里看看。一群穷工人能懂什么，只要巡查组那边看得过去就行。再说，中央巡查组也得尊重当地政府的意见，我叔叔对南华的发展一直很上心。放心，你大胆去做。”德彪漫不经心地说着，那口吻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德彪这几句话，让魏柳成放下了一半的心。然而，一想到严萧潇那犀利如刀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话语，他心里便忍不住泛起一阵寒意，仍有余悸。
就在昨天下午，魏柳成从外面回厂，在大门口恰好遇到了严萧潇。只见严萧潇一身工作服，正朝着大门外走去。魏柳成赶忙侧身闪到一旁，满脸堆笑地打招呼：“萧组长，您刚从车间出来啊？”
严萧潇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只见魏柳成身着一身笔挺的西服，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里面衬着一件粉红色的衬衣，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身形挺拔，一米八的个头，不胖不瘦，五官看上去也算周正。可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邪*之气，让人看了心里很不舒服。严萧潇暗自思忖：这个魏柳成模样生得倒是不错，可怎么浑身散发着一股邪气？一看就和叶厂长、刘主任他们不是一路人。
“魏副厂长，你这是从哪儿过来？打扮得这么衣冠楚楚，是去公关了？”严萧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同时也暗藏着审视。
“可不是嘛，厂子经济效益上不去，实在没办法。我刚才请银行行长和信贷科科长吃了顿饭。这个月贷款要是再下不来，全厂职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魏柳成苦笑着解释道，脸上的表情看似无奈，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严萧潇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厂里如今确实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但他不禁皱起眉头，心想：总不能每个月都靠着贷款过日子吧？这不是长久之计。
“老魏，能不能在销售上多想想办法？总不能一直靠贷款维持吧？”严萧潇语重心长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对厂子未来发展的担忧。
魏柳成眼珠一转，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拉着严萧潇走到厂门外，压低声音说：“萧组长，其实还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严萧潇追问道，眼神紧紧盯着魏柳成，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
“南华不是看中厂里的码头吗？咱们不能卖，还不能租吗？把码头租出去，租金足够全厂开支，说不定还有多余的资金。这可比搞销售来得快多了。”魏柳成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严萧潇的表情，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严萧潇听后，脸色一沉，严肃地摆了摆手：“别动这个脑筋，码头和船队不能租，也不能卖。这是原则问题，我希望魏副厂长能明白这一点。关于和南华的合作，我明确表态，支持。但怎么合作，不是你我说了算，也不是南华一家说了算。双方必须坐下来，公平地谈条件，要做到对等、公开，最终形成双赢的局面。”严萧潇的话语掷地有声，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不容置疑。
严萧潇那炯炯有神的双眼紧紧逼视着魏柳成，仿佛两把利剑，要穿透他的内心。魏柳成被这目光盯得心里发慌，不敢直视严萧潇的眼睛，只能垂下眼皮，唯唯诺诺地回应：“明白，明白。我一定把萧组长的指示贯彻到和南华的谈判工作中。”
“我希望魏副厂长能够表里如一，切实执行。你抓紧和对方再沟通一次，拿出个新的方案，交给职工代表大会讨论。”严萧潇说完，便转身离去。
魏柳成站在原地，望着严萧潇远去的背影，背后不禁冒出一层冷汗。这时，背后传来赵辛奎那阴冷的声音：“你尝到厉害了？”
魏柳成转过身，看见赵辛奎正站在那里，同样望着严萧潇远去的方向。“赵书记，这个人眼神太厉害了，好像能直接刺透人的心。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神。”魏柳成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上次让你查一下这个人的背景，你查到什么了？”赵辛奎眯着眼睛，冷冷地问道。
“查到一些基本情况。这个严萧潇是部里公派留学德国的，出身干部子弟。还是秦副部长前任女婿，就是秦颖的前夫。”魏柳成连忙汇报。
“原来是这层关系。”赵辛奎低声自语，一边摸着自己逐渐开始秃顶的脑袋，一边在原地踱步。他转了几圈，然后压低声音说：“你还是要多加警惕，以后做事小心点。这个人尽量不要去招惹。”
赵辛奎想起了昨天和严萧潇的那次谈话。谈话地点在赵辛奎的办公室，严萧潇特意选择这里，既表达了对赵辛奎的尊重，也暗示了谈话内容的严肃性。自从巡查组进驻以来，这是严萧潇第一次在重机厂的办公室与人正式谈话。以往，他总是很随意地站在某个角落，和工人们聊天；或者在车间里，一边和工人们一起干活，一边拉家常。这次主动提议去赵辛奎的办公室，显然是要谈厂里的重要工作。
赵辛奎很客气地将严萧潇请进办公室，邀请他坐在沙发上，还亲自端来一杯新沏的茶，满脸堆笑地说：“萧组长，请喝茶。这是桃花江的新茶，口感很清爽。”
“谢谢，赵书记，你也请坐吧。”严萧潇微笑着指指对面的沙发。
赵辛奎坐下后，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个年轻后生。他心里暗自思忖：这个年轻人，恐怕真是来头不小。能被部里委派为巡查组组长，还配了个副司长担任副组长，显然他的职位已经相当于司局长级别了。
“萧组长，你年轻有为啊，部里委派你出任巡查组组长，看得出今后前途无量。”赵辛奎先恭维了一句，试图拉近与严萧潇的距离。
严萧潇摆了摆手，笑着说：“赵书记，千万别乱猜。我这个组长就是个临时职务。部里领导原话，就是做领导们的眼睛、耳朵、鼻子、嘴，下来看看、听听、问问而已，没什么实际权力。赵书记不一样，地方国资企业一把手，有职有权，呵呵，一方诸侯啊。”严萧潇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谦逊，同时也巧妙地回应了赵辛奎的恭维。
“不敢、不敢，赵某老了，没几年就要退休了，只想为国家站好最后一班岗。”赵辛奎故作谦虚地说道。
“是啊，咱们都是国家干部，吃的是国家饭，确实要为国家站好岗。”严萧潇认真地说，眼神中透露出对职责的敬畏。
“对，为国家站岗。”赵辛奎附和道。
“赵书记，重机厂有差不多七八千职工，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严萧潇感慨地说，话语中饱含对赵辛奎工作压力的理解。
“明白。老实说，这些年改革开放推行市场经济，国资企业举步维艰，我这个家难当啊。”赵辛奎苦笑着，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我当然理解赵书记的难处，你们的态度还是很积极的，一直在想办法摆脱困境。比如对外寻求合作，就是一种方法。不过，是不是还应该挖掘一下厂里自身的潜力呢？比如如何利用现有的优势？”严萧潇目光炯炯地看着赵辛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赵辛奎苦笑着回应：“如今的国企，在市场经济面前哪里还有什么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