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千辛万苦重聚首
他打算回到父亲身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之后，就让父亲能马上与家人通电话，倾诉思念之情 。
张华离开后的第五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梅雨莲静静地坐在客厅那只电话旁的椅子上，眼神不时地望向电话，仿佛那是连接她与丈夫的唯一桥梁。她轻声问正在厨房忙碌，准备晚饭的女儿张玫：“阿玫，电话你试过了吧？线路通不通呢？”
重外孙李春月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摇着她的大腿，脆生生地说：“太婆婆，你每天都问。外婆每天都打电话试过的，电话好着呢，线路也通。”
屋子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张燕芳轻轻在儿子头上拍了一下，笑着嗔怪道：“小鬼头，你都会打趣太婆婆啦。”
张燕霞走到梅雨莲身边，温柔地说：“外婆，您这是心急，想早点听到外公的声音呢。”
梅雨莲轻轻摇摇头，自我调侃道：“真是没出息啊。几十年都等过去了，这几天却等不及了，让小辈们笑话喽。”
张玫停下手中的活，走进客厅，接过话茬：“阿妈，没人笑话您的。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三十八年了，都没听见阿爸的声音，我好想他……”说着说着，她的眼眶红了，泪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梅雨莲的心中也涌起一阵酸涩，不禁老泪纵横。
张燕霞赶忙掏出纸巾，轻轻给外婆擦去眼泪。张燕芳则快步走过去，搂住母亲，安慰道：“阿妈，别哭呀，咱们这是大喜事，是阖家大团圆，要笑，开开心心地大笑。今年外公回家，明年阿爸肯定也会有消息的。”
没想到，她这话却像打开了张玫悲伤的闸门，张玫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张燕芳一下子慌了神，连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张燕霞也急忙赶过去，劝着母亲：“妈妈，别哭了。其实阿姐说得对，外公有了消息是个好兆头，接下来肯定也会有爸爸的好消息……”
就在这时，“叮铃铃”，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梅雨莲的手瞬间颤抖起来，她急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拿起电话，放在耳边。电话那头，传来张华熟悉的声音：“阿妈，我是华伢子。你等一下，阿爸要和你说话。”
梅雨莲双手紧紧捧着电话，泪水不受控制地不断流淌。
张燕霞在一旁，不停地给她拭去眼泪，低声安慰：“外婆，您可不能哭，哭了会让外公伤心的。舅舅说过，外公这些年心脏不太好，不能太激动。”
张玫早已奔过去，“扑通”一声跪在母亲脚下，嘴里不停地呼唤着：“阿爸、阿爸，玫儿想你……”
张燕芳拉着两个孩子，围在母亲身边。她蹲在地上，一边给母亲擦眼泪，自己的眼泪却也止不住地流，怀里的小春娥被这悲伤的氛围感染，放声大哭起来，连春月也跟着哭了。
“雨莲，我是淳羽……”
话筒里，终于传来了张淳羽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那颤抖的声音，仿佛带着穿越时空的思念，让在场的所有人泪水决堤。
“雨莲，你好吗？玫儿，爸爸想你。还有……”张淳羽顿了顿。
这时，张华的提示声传了出来：“大姐身边大女儿叫燕芳，小女儿叫燕霞。大姐的儿子叫春月，女儿叫春娥。燕芳的丈夫叫李楚江。”
“哦、哦，这么多人啊，真好啊，雨莲，我们已经儿孙满堂了，你比我有福气。这么多年，我身边只有个阿华。你那里又是女儿，又是外孙女，现在还有重外孙了。呵呵，好福气。”张淳羽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说话也变得条理清晰。
“淳羽，我老太婆是好福气，膝下儿孙满堂了。”梅雨莲也逐渐平复了情绪，脸上露出了笑容，“淳羽啊，我不多和你说了，让孩子们和你聊聊吧。先让阿玫和你说几句，她都一把年纪了，还哭成个泪人。”
“妈……”张玫被母亲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一下子红了，她抹了抹眼泪，从梅雨莲手上接过话筒，“阿爸，我好想你……”
张淳羽在电话里长叹一声：“唉，想不到这一声阿爸，隔了三十八年。我那年走的时候，你还是个14岁的小姑娘，现在居然都当外婆了。”
“阿爸，快点回家吧。”
数日后，张华陪着父亲张淳羽，终于踏上了回国的旅程。当他们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团聚后的张家小楼，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甜蜜起来。
张华按照父亲的意愿，原本打算为所有人办好移民手续，移居洛杉矶。然而，梅雨莲却态度坚决，执意不肯离开。她望着熟悉的一切，缓缓说道：“我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习惯了，故土难离啊。”张淳羽看着相伴一生的爱人，没有丝毫犹豫，马上改变了主意，决定自己留下来，陪伴在她身边。
当问到李楚江夫妻未来的打算时，李楚江迟疑了片刻，认真地说：“我还是喜欢留在国内。一来，我几乎完全不懂英语，在异国他乡很难打开局面；二来，我在国内，尤其是湖南地区，已经打下了很好的基础，放弃实在太可惜。”
张淳羽听后，不住地点头，十分赞同他的观点。他立刻转头对张华说：“你去注资李楚江的公司，把它合并到南华国际，作为我们在国内的第一家公司，就由李楚江担任总经理，交给他们夫妻管理。”
紧接着，张淳羽又做出了另一个重大决定：自己卸任南华国际董事长，由张华接任，并兼任总经理；让张玫担任副董事长和副总经理。张华却提出异议，他诚恳地说：“姐姐年纪比我大，也更成熟，在国内有丰富的管理经验，应该由姐姐出任董事长，我只担任总经理一职。”张淳羽沉思片刻，觉得儿子说得在理，便稍作修改，仍由自己担任董事长，张玫出任常务董事长，履行董事长职权。
张玫想要表示反对，却被张淳羽抬手拦住了：“别多说了，就这么定了。玫儿，爸爸亏欠你太多了，现在不是让你享福，而是交给你一副重担。爸爸老了，阿华确实太年轻。最重要的是，南华未来的发展方向是投资国内市场。湖南公司只是试点，以后还要在北京、上海、广州这样的大都市立足。阿华从来没在国内生活过，汉语也不太流利，虽说现在有春华可以帮他，但相比之下，你的优势还是很大的。这个常务董事长，非你莫属，以后我都得听你的意见。”
张玫看看母亲，又看看弟弟，眼中满是犹豫。
梅雨莲笑着摆了摆手：“别看我，我不懂生意上的事儿。你们父女父子姐弟自己商量。”
张华笑着对姐姐说：“姐姐，我懂你的心思。放心吧，其实南华大部分资产都是父亲打拼积累起来的。三木家只是提供了最原始的部分，那些都已经留在日本，分给了我的日本亲属。再说，我是华人，姓张，现在也是阿妈的儿子，是你亲弟弟。你没什么可顾虑的。”
最后，张淳羽才询问张燕霞的打算。他打心眼里喜爱这个聪慧灵秀的小外孙女，拉着她的手，慈爱地问：“霞儿，你告诉外公，你到美国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不，去管理南华的工艺博物馆吧？那地方应该合你的兴趣。”
张华也在一旁附和：“这真是个好建议。我们这些人里，除了父亲，只怕就是小霞最适合了。”
张燕霞想了想，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轻声说：“外公，我想去读书。”
“读书？好，太好了！你说，你想在哪个国家读书，读什么专业？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外公都一定满足你。”张淳羽笑着回答，眼神里满是宠溺。
“我想一边读些基础课程，一边攻读绘画，去法国读书可以吗？”张燕霞微微低下头，羞涩地说。
“可以，一点问题都没有。”张华立刻开口答应，“南华在巴黎有公司。这点小事交给他们就行。”
张淳羽思索片刻，说道：“行。这样吧，玫儿，你兼职巴黎的总经理，先陪霞儿在法国生活一段时间。你也正好熟悉一下南华在海外的业务。其他具体事务，让张华先通知巴黎那边安排。”
张淳羽将一切安排妥当后，便留在长沙，准备与梅雨莲携手安享晚年。
张华则陪着张玫、张燕霞，还有自己新婚的妻子付春华，一同飞往洛杉矶。
张燕霞站在长沙飞往洛杉矶的国际航班旋梯上，即将跨进机舱的那一刻，她忍不住缓缓回过头，目光深情地望向西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