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初中生蟾宫折桂

风浪时代

第16章初中生蟾宫折桂

严箫潇也跟着走了出来。

“罗妈妈,我和师妹一起下来帮忙。”

罗妈妈赶忙摆手阻拦:“不用不用,你再坐会儿。”

听到外面的动静,罗玉国手中还握着笔,也走出来张望。

“妈,饭好了吗?”紧接着,彭晓雅也出现在门口。

罗妈妈暗自埋怨自己糊涂,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都怪我,都怪我没眼力。”

罗玉容奇怪地问:“妈,你怎么啦?怪你什么呀?”

罗妈妈把女儿拉到厨房,低声说道:“刚才你哥在屋里给你师姐画画,你和你师哥在楼上聊得好好的,都被妈妈这老糊涂给搅散了。”

罗玉容又轻快地“咯咯”笑起来,拉着妈妈的手,低声说:“妈妈,你可别乱说。师哥已经结婚了,本来师嫂今天也一起过来的,可她怀孕了不方便。以后可千万别再误会了,他就是我师哥。不过师哥确实很招人喜欢,要不是他早就有对象,彭师姐的爸爸说不定早就招他当女婿了,哪还轮得到我呀。”

“真的呀?”罗妈妈看着女儿真诚的笑容,心中满是遗憾,又问道,“那你这个师姐现在还没对象吧?”

“当然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什么好不好的呀?”罗玉容一头雾水,追问道。

罗妈妈拉着女儿站在厨房门口,指着彭晓雅和儿子,笑得合不拢嘴。罗玉容也跟着笑了起来。

五天后的中午,正值下班时分,各个车间的工人们如潮水般纷纷走出车间。厂区的道路上顿时熙熙攘攘,人流如织,朝着大门的方向涌动。

“你们看!”走在最前面的一群人惊喜地高声呼喊起来。只见一幅鲜艳的大红横幅高高挂在厂门口上方,上面写着“热烈祝贺我厂青工严箫潇蟾宫折桂”。最先走出的是离大门最近的六车间的工人们,他们一边念着横幅上的字,一边热烈地议论着。

“蟾宫折桂?上面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啊?”有人满脸疑惑地问道。

“蟾宫折桂是个成语,就是高中的意思。”一位稍懂些文化的工人解释道。

“对,在古代,考科举考中了就叫蟾宫折桂。”另一个人补充说。

“不对不对,蟾宫折桂是指高中且考进前三名,仅仅考上了那叫金榜题名。”又有人提出不同的看法。

彭晓雅和罗玉容一出车间,就听见人群里的这些议论。

“严箫潇考上了,还是蟾宫折桂,那成绩肯定特别好。”罗玉容兴奋地拉着彭晓雅跳了起来。

“师姐,严师哥考上了!”

“是啊,厂里都拉横幅庆祝他了,肯定考得非常出色。快,咱们赶紧去给他报喜。”彭晓雅说着,拉起罗玉容,逆着人流往厂区里面跑去。

“你们干嘛呢?下班了还往里面跑?”路上不断有人发出疑问。

“对不起,让一下。”彭晓雅和罗玉容一边跑,一边笑着回应。

“玉容,师哥考上了,不知道你哥哥怎么样?”彭晓雅突然想到。

“我哥哥也一定考上了。呵呵,我亲哥和师哥都要上大学了。师姐,蟾宫折桂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成绩最好的意思吧?”

“成绩最好?师哥中状元啦?”

“对,就是考了第一名!”

师姐妹俩一路横冲直撞,跑到了铸工车间外面。此时的铸工车间丝毫没有下班的迹象,车间里正在开炉。巨大的鼓风机声响如雷鸣般在整个空间回荡,车间上方的两台行车吊着两个巨大的铁水包,正缓慢而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地上,一个戴着红色头盔的年轻人,身着一身灰白色的石棉工作服,一边吹着哨子,一边熟练地打着各种手势,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罗玉容指着那个年轻人,轻轻拉了拉身边的彭晓雅:“师哥在那里。”

彭晓雅看了一眼,立刻大喊起来:“师哥、师哥!”说着便拔腿要往里面冲。

车间门口突然闪出戴着安全员袖章的朱军,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彭晓雅:“等等,你们想干什么?”

“朱师傅,我找师哥报喜啊。”彭晓雅还想挣脱朱军冲进去。

朱军紧紧拉住彭晓雅,严肃地说:“报什么喜?你们两个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冲进去?里面正在开炉,你们这样能进去吗?”

“我们怎么啦?”彭晓雅看看自己,又看看罗玉容,一脸不解。

这时,彭超碑一身石棉工作服,戴着头盔从车间里面走出来,他指着女儿,语气严厉地说:“小雅,你到底想干什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不戴帽子、不穿工作服,能进车间吗?”

“爸爸。”彭晓雅不服气地拿下自己头上的帽子,又指着罗玉荣身上的工作服,说:“您看清楚了吗?我这不是帽子吗?我们不也穿着工作服吗?我们刚刚从车间下班,怎么就不能进了?”

朱军耐心解释道:“小雅,我们这是铸工车间,而且现在正在开炉。不戴安全头盔,没有穿石棉工作服和防护鞋,谁都不能进去,就算是我们车间的工人也不行。”

彭晓雅这才反应过来,她拍拍自己的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朱师傅,老爸别生气啦。是我太高兴,一时给忘了。”彭晓雅拉着父亲的胳膊,撒娇地说道。

“老爸,我师哥的成绩出来了,特别好,厂门口都挂出大标语,说他蟾宫折桂了。我是来报喜的。”

“真的?”彭超碑顿时大喜过望,“太好了。我就知道这小子有出息。唉,就是有点可惜……”

“爸爸,什么有点可惜?”彭晓雅好奇地追问。

彭超碑看了女儿一眼,轻轻摇摇头说:“可惜他已经结婚了,不然……”

“爸爸。”彭晓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忙拉着罗玉容说:“玉容,师哥的通知来了,你哥哥应该也有消息了。他肯定也榜上有名。”

罗玉容笑着点点头说:“对。我等会儿去请假,回家看看。”

彭超碑对她们说:“你们不能进去,就在外面等他吧。严箫潇在指挥开炉浇筑,就快结束了,再等一会儿。”

“走,师姐,咱们在门口看。我都没见过开炉是什么样子。”罗玉容拉着彭晓雅站在车间门口,好奇地朝里面望去。只见一部行车吊着一个空的铁水包,在严箫潇精准的指挥下,缓缓从化铁炉的正上方垂落下来。炉子前面,一个巨大包坑上面的防护网已经打开。严箫潇一边吹着哨子,哨音一短一长,一边熟练地打着手势,他左手为掌,手心朝上,右手握拳,拇指朝下对着左手掌心。铁水包在他的指挥下,垂直落进包坑,到位后,严箫潇的右手拇指点到左掌心,嘴里哨子吹出一声长音,铁水包稳稳地停在了包坑中间。紧接着,严箫潇的哨声变成了三个急促短音,右手拇指改成外指,指向化铁炉的出铁口,铁水包又缓缓移动起来,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出铁口下面,哨声再次变成长音。严箫潇转过身,对着站在炉前的腾宏发做了一个手势,左掌掌心朝下,右拳食指指点掌心。腾宏发看到他的手势后,走去将鼓风机的电闸拉断了。瞬间,巨大的鼓风机声响消失,车间里马上安静了下来。

严箫潇发出洪亮而有力的口令:“腾哥打开出铁口!李哥准备堵口,任哥后备,师傅给我备好稀土。”

随着腾宏发锤起锤落,被封泥堵住的出铁口被打开了。刹那间,一条火红的金龙从出铁口咆哮而出,直泄进铁水包。整个包坑上空顿时弥漫着滚烫的蒸汽,铁水泄入时不断溅起耀眼的金花。站在化铁炉旁边的几个人,都被笼罩在高温蒸汽和金花形成的铁水雨里。铁水装满后,又在严箫潇的指挥下,从包坑里被吊了出来,平稳地放在地上。旁边有人迅速推过来一个高大的铁梯凳。

严箫潇从张玉英手上接过一个竹簸箕,快步走上去,站在高凳上,高高举起簸箕,将里面的稀土倒进还在翻滚的铁水之中。稀土进入铁水的瞬间,更多的铁水飞溅起来,接着一股白烟从铁水表面腾空而起,铁金花和升起的白雾将站在那里的严箫潇完全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