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师兄妹初到罗家
“真有这事？怎么个与众不同法？”罗玉容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罗玉国笑着说：“走，先回家，咱们边走边说。” 说罢，他领头朝镇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讲：“这次阅卷，江州抽调了不少语文老师参与，我们子弟校也有老师去了。听他们回来说，汇总的文科总高分是335分，平均83.75分，比起十年前的平均分低了不少。江州往年的文状元最高能考到90分以上呢。稀罕的是，有个考生数学只考了40分，可其他三科总分竟高达295分，平均98.4分，这分数实际远远超过了历年的文状元。要知道，往年文状元的数学最少都在60分以上，其他三科可拿不到这么高的分数。”
严箫潇听后，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彭晓雅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兴奋地说：“师哥，会不会是你呀？我听其他参加高考的师姐说，你制定的复习计划特别棒，几乎全押准了题目，而且考试发挥得特别好。”
罗玉国惊讶地转头看向严箫潇，问道：“真有这回事？”
严箫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我就是瞎蒙的。”
“不简单呐，说不定还真就是你。”
罗玉容在一旁开心地拍起手来，说道：“要是师哥和我哥都考上了，你们不就能成为同学啦？”
严箫潇故意逗趣道：“就算没考上，咱们也算同学。古代这叫同科落第。”
“哈哈，没错。”罗玉国也跟着笑起来，“要是都考上了，咱们就是同科进士。”
四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镇上。
罗玉容的家是一栋陈旧的沿街小木楼，家中除了他们兄妹，还有母亲罗琴。平日里，兄妹俩都在上班，罗玉容每周回来一次，周六到家，周日傍晚就得返回，偶尔值夜班才会多住一晚。罗玉国则每天晚上回家，只是偶尔会留在厂里子弟校值班。昨天，罗玉容就已告知母亲，今日会有两位客人到访。罗玉容此前从未带厂里同事回过家，这让罗妈妈格外重视，一大早就赶去采购食材。虽说处在计划供应时代，但江州乃鱼米之乡，鱼虾、果蔬丰富，紧俏的不过是肉类罢了。罗妈妈买了一条江鱼、一些河虾，还特意从农民手中买了一只鸡，准备得十分丰盛，完全是招待贵宾的规格。
当罗玉国兄妹陪着严箫潇和彭晓雅走来时，罗妈妈正站在家门口翘首张望。她看到儿女身后的一男一女，只见那男孩子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女孩子体态轻盈，婀娜多姿，心中顿时欢喜不已。罗妈妈早年丧夫，独自守寡多年，好不容易将一双儿女拉扯成人，如今最大的心愿便是他们的婚事。儿子高中毕业后，顶替她的名额进入国企江州化工厂，在子弟校担任美术老师；女儿前几年被招进江州起重机厂，当了磨床工。两人工作都不错，可儿子今年29岁，女儿也23岁了，却都还没有对象，罗妈妈怎能不心急？今日，女儿竟领来如此出众的师姐和师哥做客，怎不让她开心？
“妈，我给您介绍一下。”罗玉容拉着彭晓雅说道，“她叫彭晓雅，是我师姐。”
彭晓雅羞涩地唤道：“罗妈妈好。”
“他是彭晓雅的师兄，也是我的师兄。”罗玉容又将严箫潇拉到母亲面前，说道，“他叫严箫潇。妈妈，严师哥还和哥哥同场参加了高考，说不定还会进同一所学校呢。”
“好好。”罗妈妈紧紧握住彭晓雅的手，夸赞道，“看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又端详着严箫潇，笑容满面地说，“小伙子也一表人才。好好，今天就在家里好好玩。玉容、玉国，你们可要好好招待，领他们进屋坐，妈妈这就给你们做饭去。”
罗家的小楼颇为陈旧，后面临江，前面沿街。楼下是一间小厅和两间屋子，后面还有个小厨房。有个低矮的阁楼，便是罗玉容的卧房。阁楼虽低矮，却有个临江小阳台，可俯瞰江景，倒也别具一番韵味。罗玉国兄妹领着严箫潇和彭晓雅走进屋内，小小的厅堂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四人只能围坐在中间的一张小桌子旁，空间显得局促而略显尴尬。罗玉容看看哥哥，又瞧瞧彭晓雅，心中灵机一动。
“哥哥，咱们这么坐着多难受呀。要不，你陪我师姐到你屋里坐坐？我带师哥去小阳台看看江景。”
罗玉国心中暗喜，赶忙看向彭晓雅。严箫潇却发现，平日里活泼灵动的彭晓雅，今日竟显得扭捏起来，还红了脸。
他笑着应和道：“好呀，罗师妹，我跟你去阳台看江景。”说着便站起身，又看了看彭晓雅，对罗玉国说，“罗兄，你陪我师妹聊聊天。”
罗玉容领着严箫潇上楼。那道小木楼梯又窄又小，每走一步，便“吱嘎吱嘎”作响。
罗玉容“咯咯”笑着，对严箫潇说：“师哥，你别怕，我和哥哥从小在这楼梯上跑上跑下，都没事的。楼梯很结实，放心吧。”
严箫潇也笑着回应：“我不怕。这种木楼梯我老家也有。不过，你家这楼梯该修修了，估计是榫头松了，得打个楔子进去。”
“师哥，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会木工呀？我做的木模型可好了。”
“瞧我这记性，师哥可是全才。车工、磨工、钳工，还有水电工，样样都会，难怪彭晓雅的爸爸那么喜欢你，对吧？”
罗玉容陪着严箫潇站在小阳台上，一边欣赏江景，一边闲聊。
“什么全才呀，我就是喜欢捣鼓，啥都想学，结果啥都不精通，就是个万金油。我看你哥哥才是真正满腹经纶的才子呢。”
“我哥哥？没错，哥哥从小就比我聪明，学习可好啦。老师都说他肯定能考上大学。只可惜当年没机会高考，妈妈只好提前退休，让哥哥顶替进厂。哥哥小时候就喜欢画画，没学过却画得很好，后来就到子弟校当美术老师了。不过，他其实更喜欢古文和文学。”
“怪不得你哥哥没考美术，而是选择考文科。这么看来，我们还真有可能成为同学。”
“师哥，你有没有感觉彭师姐有点喜欢我哥哥？”
“呵呵，小丫头还挺有眼力，怪不得你要领我上楼。”
“咯咯”罗玉容笑得格外开心。
一阵江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严箫潇关切地说：“冷了吧。江风大，咱们进去吧。”
“好，进去吧。”
罗玉容领着严箫潇上楼后，罗玉国独自面对彭晓雅，反倒更加尴尬。见她一直低着头，罗玉国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思索半晌，才开口道：“要不，你到我房间看看我画的素描？”
彭晓雅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奇：“你会画画？”
“对呀，我在子弟校教美术。”
“太好了。”彭晓雅重新活泼起来，笑着说，“你能给我画一幅吗？”
“当然可以，到屋里来吧。我给你画一幅肖像。”
罗玉国邀请彭晓雅走进自己的房间。房间不大，却四处摆满了各种画作。墙上、桌上、画架上，甚至床上、地上，到处都是绘画材料，有铅笔素描，也有水彩画，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彭晓雅见状，忍不住“咯咯”笑个不停。
罗玉国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收拾，一边说道：“不好意思，有点乱。我收拾一下。”
“我来帮你。”彭晓雅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幅画，那是一幅江景图，大江蜿蜒而来，江畔坐落着一座小楼。
“你画得真好。”彭晓雅不禁由衷赞叹。
“随便画着玩的。来，你坐在窗口吧。我给你画肖像。”
罗玉国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窗口前，让彭晓雅侧对着窗外的冬阳。今日阳光格外明亮，正好映照在彭晓雅的脸上。她身着一件大红的外衣，整个人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明亮的橙红色。罗玉国不禁看呆了。
罗妈妈在厨房忙碌了许久，终于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她端着一碗鱼从厨房走出，却发现外面厅堂空无一人。儿子的房间静悄悄的，倒是阁楼上不时传来女儿欢快的笑声。罗妈妈端着碗，轻轻走到儿子敞开的房门前，朝里望去，只见儿子正在画架前为坐在窗口的姑娘画像。彭晓雅一身红装，宛如仙女下凡，罗妈妈看得满心欢喜，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罗妈妈放下碗，又轻手轻脚地走到楼梯口，小心翼翼地往上走。可惜，这老旧的楼梯不争气，还是“咯吱咯吱”地响了起来。
罗玉容听到声响，走出来站在楼梯上，看着妈妈问道：“妈妈，是可以吃饭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罗妈妈连忙应道，“我就是叫你来帮忙端菜，请你师兄再稍坐一会儿。你先下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