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洞房花烛
喧闹了一天的锣鼓终于停息,唐言醉脸醺醺地回到了洞房。喜娘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唐言什么也听不清,只是顺着流程都做完了,他挥了挥衣袖,下人们立刻会意都退了出去。
“我可以说话了吗?”新娘子小心翼翼地询问。
“当然可以。”唐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用一种近乎慈爱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新妇。
得到了肯定以后,新娘子立刻向唐言扑过来。“夫君!爹爹说我以后要这样叫你了,不能再叫唐公子了。嘻嘻。”“唐公子,不对,阿濯笨笨,又忘了,是夫君。”“夫君,你看我的新衣服好不好看呀?这是阿濯最喜欢的衣服啦。”唐言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新妇苏濯,觉得她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阿濯,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他解开玉带钩的动作像在拆卷宗,咔嗒一声轻响,“输了的人要学麻雀叫。”
“好呀,好呀!阿濯最喜欢和夫君玩游戏啦。”
“你这样。”唐言突然放低声音,在苏濯耳边说了几句。他靠的很近,吐出的气息让苏濯感觉耳朵痒痒的。
“我们先把这件衣服脱了。”唐言把苏濯脱了的外衣直接扔在了地上。
“我的新衣服脏了。”
唐言看着地下的鎏金雕花嫁衣,冷笑了一声。
“阿濯乖,明日我们再买新的,比这件还好看。先来玩游戏好不好?”
……
“不玩了,不玩了,阿濯痛痛,夫君坏坏。呜呜呜~”
“好阿濯,我们再玩一次好不好。”
“可是,你力气太大了,阿濯还小。”
“好阿濯,我轻点,或者是这次换你来,我不躲。”
“好,明天阿濯要和父,唔唔唔~”
窗外传来婢女压抑的轻笑。唐言余光瞥见雕花窗棂上贴着的喜鹊剪纸——那鸟喙处不知何时破了洞,像张开的血口。
“流血了。”
外面的丫头听得面红耳赤。
“都进来吧。”丫头们低着头把水放在了门口,刚要退出去,只听唐言道:“都回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是。”
等到丫鬟们都退出去以后,唐言才松了一口气。他拿起手帕沾了水,刚要擦拭手上的伤痕,忽然看见靠在床头的苏濯已经打起了瞌睡,就快要睡着了。他放下了手帕,将苏濯慢慢放倒,替她卸去了钗环,又拿起了帕子慢慢擦拭苏濯的脸。新妇的妆容擦去后,他发现苏濯的脸并不算白皙,倒像是一种微微泛黄的玉。虽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是眉目如画,很是清秀。长长的睫羽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这就是他的妻。
“对不起,我只能尽我所能来护你一世无虞。如今你神志不清,并不懂男女之事,我也未能做好准备,所以,这件事等以后我们慢慢来。你放心,我既娶了你,必定不会负你。”唐言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轻轻说着,然后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渍。刚刚为了给门口陪嫁的丫头听,他也只能出此下策。那个游戏不过是两人对掌,一人拍,一人躲避罢了。唐言开始时总是赢,他的力气很大,故意把苏濯弄哭了,然后哄着苏濯,故意让了她一次,然后在躲避时故意让手刮在挂床幔的钩子上,流了血。
唐言将沾了血的手帕放到了床头的匣子里,那上面的血渍让他想起了三年前的那方血帕,上面的“冤”字让他遍体生寒。吧嗒一声落了锁,他的心忽地一沉,恰似那日他扑通一声跪在苏府门前的石阶上,他的抱负,他的风骨,连同他的尊严,都一齐跪进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