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天傍晚，米家成让小妹到现代照相馆去取照片。他把取相单递给小妹，嘱咐她当面把取相单交给柜台里的伙计。晚晴接过取相单不走，依然伸着手。米家成微微一笑，拿来两块银圆。晚晴笑着跑了，边跑边说，“这两块银圆用来买蝶衣爱吃的甘蔗和爬岩鱼。”米家只笑不语。其实晚晴最爱吃甘蔗了，以为大家都爱吃甘蔗。米家成躺倒床上专等晚晴归来。
晚晴的笑声浮在米家大宅的各处。她喊雪杏削甘蔗的笑声飘进了米家成的厢房。姨太太的笑声响起来，盖过那位亲爱的人儿的声音。米家成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推开门来到走廊。他看见被姨太太拉住手的兰蝶衣满脸飞红。雪杏拎着竹篮的莲蓬头走去灶下。
晚晴只顾吃甘蔗，并未看见大哥。倒是蝶衣像见的救星般地躲开姨太太。姨太太讨好地请大少爷吃甘蔗。米家成谢过姨太太拉着兰蝶衣的手进了厢房。晚晴忽然大叫起来，“大哥，照片还没洗出来，明天再取。”
“小妹明日再去。”
“那位伙计对着取相单发呆，仿佛取相单上有什么秘密？”
“取相单在哪儿呢？”
“哎呀，忘在那儿了？”
“没几个人会忘记取相单，那位伙计一定记住小妹了，这里还有两块银圆。”米家成把两块银圆举得高高的，却只管冲着晚晴笑。
晚晴跑过来抢走银圆。兰蝶衣笑得倒在米家成的手臂上，并做出羞怯状。晚晴扑上去要打兰蝶衣，被兰蝶衣躲了去。晚晴扑个空，还想再打。雪杏怕大少爷为难，挡在了晚晴和兰蝶衣面前。晚晴恨恨地走了，嘟囔着，“你们都向着兰小姐，连自家的奴婢都向着兰小姐。”别人还没笑，她倒大笑起来。雪杏大声地说，“大小姐，这里有兰小姐送来的莲蓬。”晚晴的心被莲蓬吸引住了。
米家成关了厢房的门，拉着兰蝶衣坐在窗前。她那飞红的脸与清晨那束凤凰花相映成趣，把米家成看呆了。兰蝶衣拿出怀里的绣花手帕一挥，打断了米家成的情思。米家成拉住兰蝶衣的双手，低头细看。其实他并没有看那双手，而想在如何开口。兰蝶衣倒被他的痴样打动了，脸颊更红，心跳更快。在挑明朦胧的爱情之前是何等的紧张，不能呼吸又渴望亲吻。只是她并不敢看米家成的眼睛，害怕会看见别的。米家成并没有让她等太久，那句渴望已久的话说出口了。
“蝶衣，我爱你，为了你我愿意付出生命。”
“家成，为了这句话我夜不成寐，在意识爱你之前，我的睡眠早已意识到爱上你了。那些不能成眠的日子只为了更好地爱你。”兰蝶衣抬眼看见那双闪着光彩的眼睛。她的心又一次被眼睛里的光彩打动了。毫无疑问，眼前的男子爱她。
米家成已跪倒在兰蝶衣的椅子前，把她可爱的脸捧在掌心里，不知怎么他的嘴就亲吻她滚热的嘴唇上。半蝶衣本想躲开却更紧地贴过去。无声的世界里两人亲吻得天昏地暗，忘记屋外的世界。米家成的心快要爆开，爱情的水花浪起千堆雪。他把自己埋没在雪花之中。
兰蝶衣的相思全融在亲吻中，当她抬起头时脸上盛开花朵正如水晶花瓶的凤凰花般地热烈。她那颗悬着的心像铅块滑入水底，溅起浪花千片。她偎依在他的怀里，像一块布裹在他的身上。窗外的夕阳把他们定格在灿烂的光辉中，彼此的心跳是无声的伴奏。
“家成，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兰蝶衣轻声地说道，仿佛怕打扰他们之间的爱情。轻声细语让米家成想起一句话，天使总怕打扰人间，因此低声细语。
“在我意识到爱你之前就爱上，只是爱情像精灵不愿以朴素的面目呈现出来，总要我们互相猜测。”
“爱情总在不经意间袭击你，一下子就夺走你的心。”兰蝶衣更紧地偎依在米家成的怀里，她的手轻轻地握住干爽的大手。米家成低下头亲吻着她的脸蛋。夕阳落下去，他们却更清楚地看清彼此的心。当晚晴的喊声响起时更像聒噪，让人不由得恨起她来。米家成拉着兰蝶衣的手来到中堂。太太、姨太太和晚晴把兰蝶衣围在中心，隔开了米家成。他落寞地坐在八仙桌前陪伴着米家人吃饭，直到兰蝶衣离开再没找到亲吻她的机会。
米家大院欢乐的声响沉寂了。米家成的厢房里透出些许的烛光。灯火管制，晚上八点钟就停电了。他伏在书桌上，字斟句酌地写一封信。这封信关系到计划的成败。他假借曹处长之手写一封劝梁东君暗杀何天曹的信。中统与日本人不共戴天，信中要梁东君为表忠心暗杀何天曹。梁东君通日的证据确凿，不杀何天曹难以表白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