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所以,像今天晚上,逄进先爆炸一案,才引起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引起社会的密切关注。可是,他们关心的是犯罪的这个个体,没有一个人去关心这个个体犯罪的原罪之源在哪里。说实在的,也没人去问这个。他们关心的是这个犯罪的个体逄进先,要爆炸的对象——熊百可。
是啊,像这种事,走在前沿阵地的就是警察了。
警察的天职,就是舍生忘死地去保护国家的、人民的,包括像熊百可这样暴富户的财富,那怕他们是地痞流氓黑老大,也要义不容辞地去保护……
在王长波遐想的这段时间中,各级领导的喊话又轮翻了几次。可是,那逄进先和熊百可一点回声也没有。
所谓有回声,还是那三只德国狼狗,只要外面有喊声,它们也紧一回慢一回地咬几声。
“他们经过搏斗死了?还是怎么的……”
于是,又有人议论开了……
这时候,陈风仍然在喊着话。可是,他觉得喊话用的词,已经用完了。有的,也不知道用了多少遍了。仍然在翻来覆去地重复着喊着。喊得喉咙都冒烟起火了。可小洋楼里,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想,这样喊下去,恐怕感动不了罪犯。于是,他把喊话筒给了王长波,说,“你喊几句,我请示下局长们,能不能派人进去侦察下情况。他妈的,是死了还是怎么的,怎么连个动静也没有!”
“是!”王长波接过了喊话筒。
夜,在风、雪和喊话声中,惊心动魄地流动着……
已接近深夜十二点了,一百多个警察站在雪地上,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脚都冻麻木了。风,似乎比先前更大了。傍晚的鹅毛大雪,已变成了细盐粒。从松山公园深处卷来的东北风,挟着细雪,裹着风鸣,驾着一阵阵松涛,像刀子一样疯狂地刮在人们的脸上,摔在地上。然后,又被风从地上唰地卷起,在人群中打着漩涡,带着响笛,卷进了夜幕的深处。不知是风声的淹没,还是人们疲倦了或是厌恶了。这时,议论声似乎是没有了。大概是那一张张的嘴,都被冻僵了的缘故。只有那一阵强似一阵的东北风,还在怒吼着……
间或,传来几声德国狼狗的叫声。
市里的领导和市公安局的领导,都早已进了停在远处的一辆大客篷里。他们在那里,研究着防暴方案和对策。有海局长,不时的和陈风大队长用手机联系着,随时把市里领导的指示传达给陈风。
这时,陈风往远处走了走,就拨了海局长的手机。经过请示,海局长同意陈风的意见,可以派人进去侦察下情况。同时,海局长特别强调,外面仍然要造成一个政策攻心的形式,绝不能让罪犯察觉进入院内侦察的迹象。
就在这时,小洋楼里传出一声女人的喊叫,“救命啊——”
“快,”陈风听见小洋楼里有女人喊叫,立即对王长波说,“你带两个武警摸进去看看情况,要随时和我联系。”
“那三只狼狗怎么处理?”王长波问。
“带上麻醉枪!”陈风果断地说。
“是!”
王长波,随即带上两个武警,钻进了那个深宅大院……
王长波和那两个武警战士,钻进大院后。就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向那座别墅逼近着。
这时,狗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咬得比先前又紧了起来。
王长波站在风雪中,观察了会,觉得狗咬声引不起罪犯的警觉,就不去理睬那三只德国狼狗了。他见整个院子被大雪覆盖着,那一棵棵芙蓉树的树干像一根根木桩似的在雪地上挺立着。院子里的雪不时的被东北风卷起,在那座别墅的前前后后打着漩涡。漩涡有时忽地卷到院墙外,可继而又忽地从院墙外猛地卷了回来。卷进来的风雪似乎比刮出去的风雪更凶猛,把王长波和两个武警战士被风雪卷得不住地打着趔趄。王长波他们,在这暴风雪中艰难地往前走着。他们走过一段长长的水泥路面后,拐过假山,绕过人工湖,顺着鹅卵石铺成的画廊式的小路继续往前靠近着。
不多会,他们靠近了别墅。
当王长波和武警战士踏上别墅台阶时,大厅门前的感应灯忽地亮了。随即,大厅的那扇偌大的玻璃门也徐徐地启动开了。大厅内,天棚上的吊灯也突然亮了起来,把个偌大的大厅照得通明瓦亮。王长波透过玻璃大门扫了一眼那个大厅,见厅内除了一些奇石、盆景、根雕外,没见人的踪迹。就敏捷的带领两个武警战士钻进了大厅。
从楼内那些典雅的摆设和那豪华的装修看,这座神秘的别墅活脱脱像一个办公场所或是宾馆。王长波看到大厅两边的房门都紧闭着。就和两个武警战士顺着铺有红地毯的楼梯往二楼上走去。
二楼两边的房门也是紧闭着,没有灯光。对着楼梯口的二楼大厅是落地式的玻璃墙壁,门开着。大厅中,灯光昏暗。整个大厅内铺着红地毯,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气息。这个偌大的房间像是个会客厅。三面摆设着越南红木连邦椅和高档茶几子。这地方似乎有搏斗的痕迹,靠墙的连邦椅有些被挪动。就在这时,王长波听到三楼上有动静。他挥了下手,意思让两个武警战士注意,“三楼上有人。”他们都猫步往三楼上走去,上到三楼的平台时,王长波看到对着三楼楼梯房间的墙壁都是毛玻璃,里边灯光昏暗,门开着。王长波示意两个武警战士,进入战斗状态。两个武警战士紧握着微型冲锋枪。敏捷地随王长波的身后闪进了房间。
王长波一进门,见靠东边有个女人,两手反绑着,背后拴在真皮沙发的落地不锈钢支撑上,坐在红地毯上,两只脚不住地敲着地板,发出咚咚的响声。
“噢,原来楼上的声音,是这个女人弄出来的。”
王长波看了看那个女的,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女的只是摆拉头,不时的从鼻子里发出哼呀哼呀的声音。王长波明白了,原来,这个女人的嘴被封着。立即给她解开绑在手上的绳子,揭开嘴上的胶带。这时,这个女的坐在地上,两手捂着脸,嘤嘤地哭开了。
“别哭了,快说说是怎么回事!”一个武警战士催促道。
“你,”这时王长波下意识的问,“你是不是叫白小丽?”
那个女的猛地抬起泪脸,看了看王长波,停了片刻,似乎也认出了王长波,说,“是、是呀。”
“你怎么在这里?”王长波问。
白小丽又低下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你起来说说是怎么回事,”王长波接着催促道。
“我、我也不知是、是怎么回事啊。”白小丽从地毯上爬起来,坐在沙发上,擦着泪水,说,“大约在十点左右,我在三楼会客室里看电视,突然听到楼下有人说话,我就从阳台上张望。一看外面的大雪仍然飘着,夜幕白茫茫的,也看不清楼下的事。只听到有个人大声吵吵吆吆地说,今晚上不给钱,我就和你一个忌日。我一听明白了,熊厂长又叫要钱的民工缠住了。我就问了句,“谁呀?”我一问,熊厂长就暗示叫我拨打110。因为这种事经常遇到,有时110的人还没来,那要钱的民工就吓跑了。我挂完电话不长时间,那人就突然闯进来了。气势凶凶地把腰间一拍,说,这是炸药。钱在哪里,赶快领我去拿钱,不然的话这座大楼就是你们的坟墓。我见那人腰里捆了一腰白纸管,知道不好了。就说,我没钱,我也不管钱啊。那人正逼着我,突然问我,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了你好几个月,没见你的影子。我一愣,认为那个人认识我。就劝说道,你不要这样,这样对你和你的家庭都不好……他瞪眼看了看我,突然冒出一句,我以为你是娜娜。接着就上来把我的两手别到背后,用一根细绳捆了起来,又用一块胶纸把我的嘴封了起来,把我拴在了沙发脚上。从他的行动上看,好像是他都提前做了准备似的。这个期间,我听到外面警察就喊开话了。临出门时,他骂了我一句,你这个骚货。他一边骂着,一边往外走着,他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直到我听到楼道里有上楼梯声音的时候,我知道又上来人了。我估计可能是警察上来了,我就用脚敲打地板,给警察发信号。
“熊厂长呢?”王长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