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就这样 , 菜摆上桌了 , 酒也满到茶碗里了 , 准备喝酒 , 竹花摸了摸肚子 , 也不那么难受了 , 看见场面其乐融融的 , 被气氛感染 , 也来了兴头。
周一本就问:“ 咱怎么喝呀? ”
朱四九说:“ 咱用茶碗 , 咱六次喝上一茶碗。”
竹花说:“ 我可不能喝 , 我刚才肚子很难受呢 , 不能喝酒 , 你们喝吧 , 我 喝点狗肉汤就行。”
酒过三巡 , 气氛越来越融洽 , 朱四九对赵荣进一口一个四叔地叫着 , 一 会儿站起来给赵荣进敬酒 , 一会儿忙着给赵荣进夹猪头肉 , 让赵荣进心里好 不畅快 , 心想: 村里头的人都说朱四九是邪头怪脑的 , 看他今晚这样 , 对我 还是忠心耿耿的 , 说明我在群众中的威信还是高的 , 老百姓对我是俯首帖 耳的。
酒喝得也差不多了 , 大家都是以为是朱四九为了感谢大队党支部给他找 了这么多的活 , 来专门感谢大队书记的。
突然 , 朱四九站起来 , 端起了给赵荣进斟满酒的茶碗 , 对赵荣进说: “ 四 叔 , 我得单独再敬你一个酒。”
赵荣进满心欢喜 , 心里一阵得意 , 但又是表面上不能露出过于高兴的样 子来 , 就问朱四九:“ 咋又给我端呢? 刚才不是给我端酒了吗? 不是已经给我 敬酒了吗? 是不是又有啥事啊? ”
朱四九就对赵荣进说:“ 四叔 , 你要是这么问的话 , 我心里有想法 , 我可 全给你说了。”
赵荣进听朱四九这么一说 , 心里也吓了一跳 , 就说: “ 你说吧 , 今天晚上 就让你说 , 说个够。”
朱四九就对赵荣进说:“ 四叔 , 我想入党 , 在咱村里 , 我看着就是你带领 着这帮党员 , 和村的几个干部 , 死心塌地地为群众办实事 , 你说我开拖拉机 也能挣两个钱 , 就是挣两个钱 , 也是您让我开着拖拉机才走上这条道的 , 我 不跟你走 , 我跟谁走 , 对不对? 我现在要不跟着你紧密一点 , 你说我还有出 路吗? 我就是想入党。”
周一本酒已经喝得不少了 , 酒劲也上来了 , 说话已经不再过脑子 , 听了 朱四九的话 , 就直来直去地说: “ 你想入党? 我还不知道你咋想的吗? 入了 党 , 你小子就想当村干部 , 你当村干部我们上哪儿去 , 你不光有钱 , 又能糊 弄 , 你想得挺妙啊你! ”
朱四九虽然喝的酒不少了 , 但是 , 他心里有的事得说出来 , 他心里有的 话都讲出来 , 再一个 , 今天晚上他拿出钱来 , 请村书记和他们几个人吃饭 , 是有目的的 , 朱四九就赔着笑脸说: “ 周一本 , 你少来这一套啊 , 你是党员 , 你能干 , 我为什么不能入党啊? 我入了党 , 我踏踏实实地跟着四叔干 , 不是 好事吗? 再说你们几个干得好好的 , 在群众中威信这么高 , 我能上里面去掺 和吗? ”
赵荣进突然听着朱四九和周一本的这一番话 , 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 原来朱四九这小子后面存着埋伏呢 , 表面上朱四九是忠心耿耿的 , 一直在听 赵荣进的话 , 实际上 , 他慢慢地渗透 , 想入党 , 他什么目的? 入了党 , 他就 是想当村干部 , 这个村就是他说了算 , 要钱有钱 , 他家里本村亲戚也不少 , 这个可不能由着他 。赵荣进心里暗暗地打着小算盘。
竹花在一旁坐着没有吱声 , 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 她也没想到 , 这喝酒 , 喝着喝着能喝出这么一个幺蛾子来。
还是赵荣进经历的事情多 , 见多识广 。赵荣进接过朱四九端过来的酒杯 , 扫视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 答非所问地说:“ 酒量还行不行? 来 , 咱把这杯酒干 了吧。”
周一本咬着牙说:“ 干就干了 , 你这茶碗里头的酒还有半碗 , 朱四九的酒 还有不少呢 , 他能干得了吗? ”
刚说到这里 , 朱四九端起酒杯 , 就问赵荣进: “ 咱这酒还是两次干了吧 , 这一下子还真受不了呢。”话音刚落 , 赵荣进端起酒杯 , 一仰脖子 , 哗的一下 子 , 就把剩下的半杯高度的白酒灌到了嘴里 。赵荣进一口气喝了半杯的高度 白酒 , 呼的一下 , 酒劲就上来了 , 只看见赵荣进伸了伸脖子 , 伸了伸胳膊 , 喘了一口粗气 , 就在这时 , 突然他屁股底下的马扎不知怎么歪了一下 , 赵荣 进整个人呼的一下子 , 就倒在了地下 。几个人被吓得一下子都站起来 , 忙着过来拉赵荣进起来 , 赵荣进的媳妇也从堂屋里跑出来 , 急匆匆地说: “ 又咋 了? 肯定又喝多了。”
就这样 , 几人七手八脚地把赵荣进抬到了屋里 , 赵荣进的媳妇一边拍打 , 一边伸手拿过脸盆 , 脸盆里早已放下半盆的凉水 , 接着就看见赵荣进哗哗地 吐了 , 把刚喝的酒 , 还有吃的那些东西 , 吐到了脸盆里头 , 赵荣进媳妇儿一 边嘟囔着: “ 你看你 , 让你少喝 , 你慢点喝 , 又喝醉了吧。” 一边就把赵荣进 放到了炕上 , 把赵荣进的鞋子脱下来 。赵荣进躺在了床上 , 闭着眼睛 , 呼呼 大睡了。
赵荣进媳妇儿端着那一脸盆吐出来的污秽 , 就到猪圈里去倒了 , 剩下了 朱四九 、周一本和竹花 , 再喝酒是没有啥意思了 , 就往各自家里走 , 竹花在 后面嘟嘟囔囔:“ 早知道你们喝酒喝成这样 , 今天晚上俺说啥也不来了。”
这时已是晚上八九点钟了 , 夏秋时节的龙怀村 , 知了早已经在大树上睡 着了 , 树上的鸟儿也宿窝了 , 只有天空上一轮明月 , 还在安静地照着这个小 村庄 , 小村庄的人们都在各自的家里 , 安安静静地休息了。
朱四九和周一本 、竹花三个人走了以后 , 赵荣进的媳妇就把家里的大门 门住了 , 回到了堂屋 , 赵荣进正坐在炕边 , 喝着媳妇儿早给他准备好的茶水。
赵荣进有气无力地问媳妇儿:“ 都走了? ”
媳妇说:“ 都走了 , 你咋又喝成这样了 , 咋又喝这么多呢 , 没见你们喝多 长时间啊 , 咋了这是? ”
赵荣进气呼呼地说:“ 朱四九他娘的还想入党呢 , 想得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