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我相信你
“我爸不可能跳楼自杀。”左强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怀疑他是被人谋杀？有证据吗？”
左强无奈地摇摇头，“我现在没有确凿证据，但我坚信他不会自杀。”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们。如果真如你所说，你父亲不是自杀，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给他一个交代。先说说你自己那件事吧。”
左强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当年……
“出事前，我接到一个匿名举报电话，说怀疑云间歌舞厅有人在兜售摇头丸。当时我一心想立功，就没通知队里，连疯子都没告诉，找了个借口请假出去了……”
接到匿名举报电话后，左强换上便服，骑上一辆自行车，前往位于古城墙下的老机床厂招待所。他知道这里早已改建成歌舞厅，不过对于承包招待所的具体人员，左强并不了解。只听说云间歌舞厅这几年在云州很热门，有人传言云间的老板后台强硬，黑白两道通吃；也有人私下说这个地方就是个淫窟，专门招揽那些无所事事的男男女女，仗着后台撑腰，一直在法律边缘游走。左强觉得这样的地方极有可能被用来掩护贩毒活动，便决定独自前往侦查情况，打算先掌握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再向局里报告，却没想到，这正是别人特意为他设下的圈套。
左强一走进歌舞厅，就被一位迎宾小姐带进了一间包厢。路过昏暗的大厅时，他看到里面黑灯瞎火，一群男男女女的身影在几乎微弱到极点的暗光下疯狂舞动，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仿佛要将天花板掀翻。在这样的环境里，想要抓住违法犯罪的证据，着实困难。
“先生，看您这气质，就别去大厅凑那个热闹了，在那儿玩的都是些小孩子。”
“你们居然对未成年人开放？”左强眉头一扬。
“大哥，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又不是警察。再说这些都是社会上辍学的孩子，年纪也不算小了，都是十六七岁的中学生。走吧，大哥，这边包厢请，我给您找几个漂亮妹子陪您唱歌喝酒。”
就这样，左强被推进了一个包厢。
左强被推进包厢，只见里面灯光昏暗，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糜烂气息。见他进来，一个男人举手招呼道：“大哥，这边坐。”
包厢里还有四五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她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兴奋起来，纷纷向左强抛来飞吻。
“好帅的小哥哥。”
“大哥哥，我好喜欢你。”
……
左强皱着眉头，径直朝那个男人走去，质问道：“是你打的电话？”
“是啊，强哥，约你来放松放松。这地方不错吧，这些妹子以前都是机床厂的女工，和社会上那些庸脂俗粉可不一样，可清纯了。”男人满脸堆笑，试图安抚左强。
“你到底什么意思？”左强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他可不是来寻欢作乐的。
那男人压低声音，在左强耳边低语：“沉住气，强哥。你不先玩一会儿，谁敢找你做交易？你先在这儿唱唱歌，我出去看看情况。”
左强刚从警校毕业，涉世未深，毫无经验，想都没想就留了下来。男人站起身往外走，一个女子立刻贴上去，钻进他怀里。男人肆无忌惮地揽着女子裸露在外的腰肢，对剩下的姑娘们吩咐道：“你们替我好好陪陪强哥。”
话音刚落，留下的三个姑娘便如饿狼扑食一般，一起涌到左强身边。
“强哥，咱们唱歌吧。”
“来，强哥，先喝一杯润润嗓子。”
“强哥，你先喝我的好不好？”
左强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左推右挡，完全不知所措。三个女子故意在他身上扭作一团，嬉笑打闹。不知是谁在外面把灯关了，屋里顿时一片漆黑，三个女子尖叫着，一股脑儿钻进左强怀里，左强只感觉耳边尽是她们的娇笑声和喘息声，让他头皮发麻。
忽然，外面警笛声大作，有人高声呼喊：“快跑啊，警察来啦！”
包厢里瞬间乱作一团，左强拼命挣扎，却被三个女人死死压在沙发上。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他冲过去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紧接着，所有的灯突然亮起，左强这才惊恐地发现，不仅包厢里的三个女子几乎半裸着，自己也是衣冠不整，裤带不知何时也被扯掉了。左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这是个阴谋，我上当了！”
门被撞开，一群民警冲了进来，左强认出他们是局里治安大队的人。一个警察走到左强面前，看了他一眼，吃惊地喊道：“你是刑警队的左强？”
“什么，他是左政委的儿子左强？”另一个警察惊讶地重复道。
“是我。”左强心里明白，此刻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你怎么会在这里？”警察追问道。
“我……”左强哑口无言，他能怎么解释呢？说自己是来查案的，谁会相信？
几个民警打量着左强的狼狈模样，又扫了一眼缩在角落里衣衫不整的三个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先把衣服穿好，你们几个也把衣服穿好。”
“没办法，左强，你只能跟我们走一趟了。市局接到举报，说有人在云间歌舞厅卖淫嫖娼，你今天倒霉，撞枪口上了。”
左强和其他人一起被带到市局收容审查。
这件事迅速升温发酵，如同野火燎原般在云州传开。据三个女子交代，她们都是卖淫女，有人出了一笔钱，让她们伺候左强，就在她们和左强“服务”的时候，警察突然来了。三人如出一辙的口供，加上现场的铁证，让左强彻底失去了申辩的机会，被送进了拘留所。一时间，“云州公安局政委左明威的儿子在机床厂招待所嫖娼”的传闻不胫而走，与另一条特大新闻一起，牢牢占据了云州人的视野。“云州公安局长曹金河，在破获毒品交易时奋不顾身、身先士卒，击毙毒贩两人，抓获毒贩四人，收缴毒资200万。”这两条惊人的消息，让云州老百姓目瞪口呆。
紧接着，气得住院的左明威被人举报，称他泄露了曹金河破获毒品交易的行踪，导致重要毒贩潜逃，50公斤海洛因流失，两名警员牺牲，一名警员重伤。左明威随即被隔离审查、监视居住。几乎与此同时，曹金河以公安局长身份兼任临时政委，凭借这个案子，他终于平步青云，一飞冲天。
三个月后，左强离开了拘留所。他满心羞愧，觉得自己无颜面对父亲，便没有去看望他。只有他自己清楚，从接到那个匿名电话开始，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可究竟是谁如此处心积虑地设计他呢？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警察，刚分配到警队，能和谁有这么大的仇？当他得知父亲被举报泄密，导致曹金河的毒品交易破获行动未能全胜，警队损失惨重，主犯逃脱，毒品一无所获时，他突然明白了，这根本不是针对他一个人的阴谋，而是一个更为庞大、可怕的阴谋。左强深知自己此时无能为力，要想揭开这个阴谋背后隐藏的可怕内幕，只能先让对手继续表演。于是，他决定出走，暂时隐姓埋名离开云州，等对手放松警惕后再回来。就这样，左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走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个身负重伤的警员，竟然是自己的同学、好友齐宇峰……
左强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像被抽去了力气，沉重地埋在沙发里。
敏娜没有催促，静静地等待着。过了许久，左强才重新抬起头，继续说道：“父亲跳楼的时候，我在南方。半年后，我秘密回到云州，才知道他出事了。我了解自己的父亲，他绝不可能跳楼自杀。据说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又是曹金河，我就知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一定是他。”左强的脸上再次布满煞气，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敏娜紧盯着他，追问道。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左强冷冷地说，此刻他的目光与刚才判若两人，仿佛蒙上了一层冰霜。
“你这些年在哪里，做什么？什么时候回的云州？”敏娜一连抛出三个问题。
左强却冷笑一声，回答道：“恕我无可奉告。我不喜欢被人像审讯犯人一样追问。我又不是你的嫌疑人，今天愿意坐下来和你说这些，完全是看在疯子的面子上。否则，我可以一句话都不告诉你。还有，除了我当年的案子，其他问题我一概不回答。如果你非要问，就请出示传讯书，我可以去局里配合你们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