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案中案
敏娜饶有兴趣地问：“什么说法？”
“有好几个版本。有人说左明威透露了曹金河出击*品交易的消息，导致主犯和一百多公斤毒品漏网，所以被双规；也有人说左强父子是被陷害的，左明威根本没泄露什么信息，是曹金河故意放跑了耿三，左强也是被人陷害，他是收到线报去暗访的。还有人说两边都不是好人，是*社会火拼。后来，左明威跳楼了，流言也慢慢平息了。现在曹金河又持枪自杀，各种说法又多起来了。”刘树华一口气说完，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将这些年听到的传闻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齐宇峰和敏娜从机床厂刘树华那里走访归来，收获满满。一回到局里，两人便再次一头扎进那堆积如山的材料中，试图将这次案件的几个主要人物紧密联系起来。敏娜还在齐宇峰的办公室里，用黑板精心绘制了一张人物关系图，图上有曹金河、左明威、耿三、左强，还有一个特殊的位置，她没有明确写出名字，只是在上面画了一片树叶，寓意着这个人物与叶淑芳有关。在刘才贺离开后，他们根据手头的材料，很快就查到了蒋一凯在云州的家人信息。这个名叫蒋一凯的毒贩，在云州有父母、妻儿。他的妻子皇甫羽在蒋一凯案发后的第二年，就坚决要求离婚，留下了当时年仅10岁的儿子蒋柳华，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如今，蒋柳华已经20岁，在一家工厂里当工人。
“敏娜，你来一下。”齐宇峰朝着站在黑板前陷入沉思的敏娜喊道。等敏娜走近后，他指着手中的材料说道：“你看看这份材料。”
“蒋一凯的材料，你发现什么了？”敏娜疑惑地问道。
“你看看这段，蒋一凯父亲蒋平顺，是云州机床厂的工人。”齐宇峰手指着材料上的那一行字，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也太巧了吧？”敏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个人可是曹金河的师傅啊。”
“你再看下面，蒋平顺还有个妹妹，叫蒋雯萍，儿子叫蒋柳华，儿媳妇是皇甫羽，不过已经离婚了。现在这个蒋柳华20岁，他工作的地方是南华云州机械总公司下属的造船厂。”齐宇峰继续介绍着材料上的关键信息。
“又多了一条重要线索。”敏娜兴奋地快步回到黑板前，在上面添加了几个人名：蒋一凯、蒋平顺、皇甫羽、蒋雯萍、蒋柳华，还有南华。齐宇峰看着那片树叶，笑着朝敏娜竖起了大拇指，对她的细心和敏锐表示赞赏。
敏娜不经意地甩了甩头发，问道：“直接写不太方便。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们一起去蒋一凯家看看怎么样？”齐宇峰提议道。
敏娜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今天得回海城，和廖芳约好了见面。”
“你是打算进一步了解廖军的情况吗？”齐宇峰问道，“你还是把他列为嫌疑人了吗？为什么那张图上没有他？”
“我还不能确定，所以想找廖芳多了解一些情况，也可以侧面了解叶淑芳的情况。这个人太敏感了，不得不格外小心。”敏娜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叶淑芳的身份和地位，让她在调查时不得不慎之又慎，稍有不慎，不仅自己可能陷入困境，甚至连父亲都不一定能保住她。
“这样也好，我们分头行动，等你回来再一起研究。”齐宇峰表示理解。
两人一起走出公安局，敏娜开车前往省城海市，齐宇峰则驱车前往云州老城区。他找地方停好车后，按照地址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蒋一凯的家。
此时正值日落时分，余晖洒在古老的巷子里，给这片陈旧的街区蒙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齐宇峰在当地片警的陪同下，走进了一座简陋的小院。院子里，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正用充满敌视的目光望着他们，冷冷地质问道：“你们来干什么？我爸爸已经被你们判了15年，现在在青海服刑，你们还到我们家来干什么？”
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缓缓走了出来。他们看到年轻人的态度，立刻呵斥道：“小华，怎么能这么说话？自从你爸爸被判刑，你妈妈丢下你走了以后，要不是民警同志和居委会的照顾，我们这日子怎么过得到今天？你的工作不也是民警帮忙找到的？你应该懂得感恩才对。”
蒋柳华却把头一拧，丢下一句“算了吧，谁知道安的什么心”，便甩手走进了自己的小屋。
两位老人对齐宇峰抱歉地笑了笑，说道：“几位警察同志千万别介意，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你们来家里有什么事？”
片警笑嘻嘻地说：“蒋大爷、蒋大妈，这二位是市局的同志。他们有些情况想找你们了解一下。这位是齐同志，这位是敏同志，他们和你们谈，我就先走一步了。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你们随时给我打电话。”
片警离开后，齐宇峰便和两位老人在院子里聊了起来。
“大爷、大妈，你们别误会，我们就是在案子里发现了一些疑点，想再来找你们核对一下。”齐宇峰开门见山地说道。
老人惊讶地反问：“刑都判了15年，服刑期都过去10年了，怎么又发现疑点了？”
齐宇峰笑着扯开话题：“大爷，您是不是老机床厂的工人？我今天去看望了老厂长刘树华，他还提起您呢。”
“你认识老刘？我们可是当年的师兄弟。他身体还好吧？现在他住的家属区可比我这个小院子强多了。那里改造得可真好，现在算是云州最好的小区了。可惜啊，我当初真不该搬出来……”蒋平顺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话语里满是无奈和遗憾。
“不搬出来又能怎么办呢？”老太太抹了抹眼角，“一凯出了事，小羽也走了，要是让华儿跟着我们住在家属区，大家都指指点点的，我们老了，脸皮厚，可孩子怎么办呀？”
齐宇峰再次巧妙地扯开话题：“对了，您应该还有个妹妹吧？当年也在机床厂工作，就是蒋一凯的姑姑，她不和你们一起住吗？”
“你说雯萍啊，她住在南华的新公寓，不在这里住。”
“蒋雯萍在南华机械总公司工作吗？”
“是啊，机床厂改制被南华兼并以后，有一批工人和干部去了新厂区，雯萍的丈夫是公司总工程师，她现在是新机床厂的副厂长。他们在新区有房子。”
“就是现在的云州新城吧？”
“那里比老城好多了，她一直让我们搬过去，可这孩子不肯，非要守在这里等他爸爸出来。”
“柳华不是在南华造船厂工作吗？”
“是，他是从南华技校毕业的，现在就在造船厂上班。”
齐宇峰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曹金河的名字：“大爷，您当年是铸造车间的老师傅，是不是收过曹金河当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