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南华未雨已筹谋
李楚江突然想起临行前妻子的嘱托，以及外婆外公的牵挂，便转身问张华：“舅舅，您有没有霞妹子的近况？”
“你不知道吗？她已经离开法国，在欧洲旅游。她美艺毕业了，我建议她再进修现代企业管理。我姐姐毕竟上了年纪，偌大的南华不能只靠我一个人，再说，依照外公的想法，很想把南华最后交到她手里。她说想先去欧洲各地看看，她学美术的，也需要在全世界各地采风。我觉得也好，让她再看看外面的世界，回来以后再考虑其他事情。”
“外婆在担心霞妹子的婚事。”李楚江说道。
付春华插话说：“她又不大，才32岁吧？别急，我不就是30多才和张华遇到的？还有我有个好朋友，董芝兰今年34岁了，刚刚有了男朋友，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总听你提到这个闺蜜，她终于有男朋友了？哪里人？”张华笑着问。
“中国人呗，一个德国华侨。董芝兰和我一样……”
“怎么和你一样？”张华好奇地追问。
“和我一样偶遇结缘啊。”付春华笑着看向张华。
“真这么巧？她是在什么地方找到这个男朋友的？”
“比我们还要浪漫，呵呵，路遇，醉缘？”付春华想起此事，忍不住大笑起来。
“究竟是什么故事？”李楚江也好奇不已。
付春华故意卖关子，摇摇头：“现在不能说，她马上回国结婚了，请我做伴娘。到时候让他们自己在婚礼上说才有趣。”
张华点点头：“好。”接着便拿起电话：“既然说到霞妹子，我打个电话问问姐姐，她应该知道霞妹子现在的位置。”
付春华看了一眼时间：“你现在别打，晚上回去再联系，你又忘记时差了。”
张华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笑着说：“我这脑子。”然后转对李楚江说：“现在谈工作。怎么样？银阳收购方案有什么打算？”
付春华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先商量，我去餐厅安排一下。楚江，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吃个便餐吧。”
“辛苦舅妈，我随便吃什么都行。”
“随便吃也得安排，公司平常供应的晚餐是西式的，给我准备的也是北方菜系。你是湖南人，爱吃辣。”
李楚江好奇地问：“不对啊，舅妈，您从江州出来的，川菜也很辣呀。”
付春华笑起来：“我受不了那么辣。江重厂食堂做的是北方饭菜，厂里大部分老工人都是北京人。我就是北京人，对了，我的闺蜜董芝兰也是北京人。说到董芝兰，我又想起一个人。”
“谁啊？”张华问她。
“都是江重厂出来的，是我们两个的师弟。”付春华笑着对张华说：“你别吃醋，我们都暗恋过他。他人帅，聪明、才华横溢，恢复高考的时候，我们一起参加都落榜了，独有他一个初中生居然独占鳌头。”付春华陷入回忆，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张华看着她，笑着说：“看起来你是很喜欢他，到现在提起还是这种眼神。”
付春华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辩解道：“胡说，我现在是你老婆。当时也不过是我们单相思而已。他早就结婚有老婆了。最近传闻离婚有段日子了，现在出国留学了。”
李楚江开玩笑说：“现代陈世美？高中状元弃糟糠？”
付春华摇摇头：“那倒不是。他不是那种人，好像问题出在妻子身上，具体我也不知道，好久没联系过他。”说着话，付春华便走出门去。
晚上，付春华家中。付春华换上轻薄的睡衣，从浴室走出来。她给张华冲了一杯咖啡，送到书房，看到他还在打电话，便轻轻坐在旁边，一只手端着杯子喂他，另一只手搂着张华的腰。张华喝了一口咖啡，一边听电话，一边将另一只手放在付春华的腹部。付春华轻轻拍了他一下，在他耳边低语：“我在房间等你。”
付春华放下咖啡，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她回想起那些年的事情，心中仍有些怀念。虽然现在的生活舒适、安闲又富有，但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丈夫张华对她宠爱有加，百依百顺，就连公司事务都完全放手，让她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干。可是付春华还是会怀念当年那段充满活力的时光，年轻人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开开心心，甚至毫无顾忌地打打闹闹。她想着趁着董芝兰新婚大喜，尽可能把老朋友、老同学、老同事都请来相聚一堂，那一定会是一段无比开心的时光。
张华在书房里，与姐姐进行了一场时长不短的电话交谈，话题主要围绕着公司的业务。在通话的尾声，他终于问起了外甥女张燕霞的近况。
“姐姐，最近有小霞的消息吗？她毕业后在欧洲旅游，也不知道如今到了哪个国家？”
“她昨天刚进入西德国境，应该会先在汉堡多停留些日子，之后大概会前往柏林吧。我这儿有她在汉堡宾馆的房间号，你要是找她可以打电话。要是她再打来，我就让她联系你。”
“我倒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我和她商量好了，让她先旅游放松一段时间，也挺好的。读书多辛苦啊，小霞原本又不懂法语，肯定费了不少心力。等休整结束，我希望她能进修一下现代企业管理，或者现代营销方面的专业。南华国际可是爸爸明确指定将来由她继承的。”
“阿华，我倒是觉得女孩子就别继承什么家业了。你还年轻呢，也就比小霞大不了多少吧？”
“还是大了不少的，我42了，小霞才35岁。对了，你有没有过问她的婚事？妈妈可是很在意这件事。”
“唉，这孩子唯一让人操心的就是这个了。到现在都放不下心里那个人。”张玫深深叹了口气，满是无奈。
“一直听你和妈妈说起小霞有个初恋男朋友，因为种种不得已，她主动离开，还不让人家知道自己的去向。是这个人吗？”张华关切地追问道。
“就是他。小霞爱得太深了，又怕影响对方的前途，才故意人间蒸发。唉，那时候我们家出身不好，能有什么办法呢？这都是小霞的命啊。”
张华听后，上了心，继续追问详情，一心想帮外甥女找找那个人。
“姐姐，你再仔细问问。如今时代不同了，我们南华国际人脉广泛，想办法找找看怎么样？外公当年都能找到你们，不是吗？对了，还有姐夫。你现在在国外，应该想想办法。要是不方便，就交给我来办，我负责在国外和你一起找姐夫。你把详细情况写下来，我交代给春华和楚江，让他们去找小霞的初恋情人。”
张华苦笑着，张玫却回应道：“谢谢你的好意。可谁知道你姐夫在哪儿呢？说不定早就另组家庭了。只要能找到儿子，我就心满意足了。小霞的事儿，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怎么可能不成家立业呢？好了，不和你多说了。你多保重，有空替我多回去看看爸爸妈妈。”
张玫挂断电话，斜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弟弟刚才的话，又一次刺痛了她心底的伤心事。
这辈子，张玫有太多的遗憾，常常自责是不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都还不完。丈夫战败后，带着儿子逃亡天涯，生死未卜。其实，她对丈夫早已不抱什么期望，只怕他活着也有了新的家庭。转眼间，都已经分开30多年了，他又怎么可能还是孤身一人呢？爸爸在外面不也和三木秀子有了张华这个儿子吗？又怎能指望林志华，一个曾经的国民党将军，在外面为留在大陆的老婆守节呢？
张玫心里真正牵挂的，是儿子林燕翔。兵荒马乱的，他跟着败兵，处境凶多吉少，只盼菩萨保佑他还活着，有朝一日能母子重逢。
张玫的另一件烦心事，是小女儿小霞的婚姻。这孩子太痴情，至今都忘不了心上人，而且死活不肯说那个人究竟是谁。张玫也是前几年旁敲侧击，才猜到竟然是自己当年老领导的儿子。她怎么也没想到，千防万防，两人竟在大串联的时候偶遇了！
张玫知道女儿放不下严萧潇，就明白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嫁人了。张华问起时，张玫只能含糊其辞。找到严萧潇不难，可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已经成家了呢？当时小霞没给严萧潇任何承诺，还故意隐去行踪，玩了个李代桃僵的把戏，严萧潇又怎么可能一直等着她不结婚呢？
张玫想不明白，女儿到底在守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