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未临黄昏

第20章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声音在邢宇翰耳边响起:“怎么样,感觉不错吧,够凉快的!”他睁开了眼睛,那把排风扇还像魔鬼一样矗立在他的面前,只是停止了咆啸和转动,这时他才看清这把排风扇的真实面孔,它的面积比磨盘还大,油漆早已剥落,分不出它原来的颜色,扇叶上一根根粗大的钢丝如尖针一样排列着,显得冰冷而丑陋,钢丝上挂满了灰尘和不明原因的油渍,这使他脑海里立马闪现出一个画面,酷热夏日里,街道边肮脏餐馆里的排风扇,对,这把排风扇应该就是从这种地方没收过来的,现在却用来审讯犯罪嫌疑人。邢宇翰的目光转向了和他说话的警察,邢宇翰呆滞地望着他,他不敢从目光中表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因为现在他是他砧板上的一块肉,任由他摆布。他很想乞求对方让他到沙发上睡一会儿,可他不敢开这个口,他知道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具有施虐性,他怕他的乞求反而遭来更大的不幸。

警察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笑了,他在他头上拍了两下,将食指勾起,在他的鼻尖上不轻不重地刮了两下,又用手掌在他的脸颊上正反两边不轻不重地掴着,且带有明显地作弄味道,最后又对他做了一个鬼脸,带上门,又走了。

“卟卟……!”邢宇翰的大便涌了出来。但苦于坐着,稀稀的大便都屯在了裤裆里,恶臭顿时弥漫在整个房间,他难受得几乎晕厥,气得肚皮不停地来回鼓动,粗暴地出着大气,如果那时他能动弹,他会跟对方拚命的。他再次闭上了眼睛,头一歪,在椅子上沉沉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大风将他从梦中刮醒,那把可恶的排风扇正对着他又张牙舞爪地吹着,他狂吼起来,可只要一张口,风就灌进他的喉咙将吼叫憋了回去,让他发不了声,然后就是一阵喷嚏,鼻涕肆涌,这让他痛不欲生。10分钟后,那两个警察推开门走了进来,都戴着口罩,好像已知道他拉了大便,他们关掉了排风扇,先前作弄他的个头大一点的警察发话了:“考虑得怎样了,仓库墙边的那个洞是你挖的吧,钢材是你偷的吧,男子汉敢做敢当,这就叫个性,而你却犟头愣脑的如龟孙,这样活着不如去死。”“我告诉你,现在零口供也可以判你的罪,我们已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个洞是你打的,钢材也是你偷的,如果你是一个聪明人就可少受皮肉之苦,也就是说,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这不影响我们对你罪行的认定,所不同的是,如果你的认罪态度好就可以从轻处罚,如果认罪态度不好,我们可以在审讯栏里给你加上一句‘认罪态度不好,加重处罚’几个字,那么后果就会不一样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另一个瘦小一点的警察对他如是说。

“我拉大便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吗?”邢宇翰吼叫着。

“你他妈的臭你自己吧,你不老实交待就让你坐在大便上。”这句话不知是谁说的,只听到他俩都大笑了。

“墙边的钢材不是我偷的,你要我怎么承认呢?!”邢宇翰想哭,但没有眼泪,他开始干嚎:“妈呀,那钢材不是我偷的,上天有眼呀!”

“叫什么叫,让你冲凉去!”说完他俩解开绑在他身上的绳索,抓起他的后衣领将他推进厕所,他俩则站在离他不远的门外看着他。

邢宇翰抬头望向厕所上那扇狭小的窗户,上面钉着铁制护栏,窗外黎明微显,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他想,自己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上多少个这样的黎明。他脱掉秋裤,丢到水池里冲洗,然后用秋裤擦洗身上的粪便。

“哈哈哈!”邢宇翰的这个动作显然让他俩感觉好笑,胖警察靠近了厕所,将头探了进来。邢宇翰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他极力忍耐着,胸膛起伏着。冬至的水冷得跟冰一样,他却要无奈地浸在冰水里,他的全身控制不了地哆嗦着,像筛子一样,上下牙齿发出碰撞的响声,这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是那样的轻脆而怪异,他俩又哈哈大笑不止。

“求你们将我脱在沙发上的衣裤拿给我,这裤子湿成这样不能穿。”邢宇翰哀求着。

“你他妈什么待遇啊,你以为你现在是谁?就这了,要穿就穿,不穿拉倒。当然有一个办法能成全你的愿望,你必须承认货场里的钢材是你偷的。”瘦警察说道。

“我说,我说,你们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呜哇……”邢宇翰的眼泪终于淌了下来,稀里哗啦。

“这才叫聪明人。”他俩将他拖到审讯室,关上门,然后要他在他们已写好的招供的笔录上签字。

邢宇翰又开叫了:“祖宗,真不是我偷的呀,我不能签这个字呀!”

“马步、马步!”瘦一点的警察叫着。他俩一人拿一个电警棍,逼着他在离墙几步远的地方蹲马步。

邢宇翰就这样赤裸着下身,按他俩的要求,刚刚做了一个半蹲的姿势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个警察一警棍击在他的大腿上,他“腾”地一下被触得跳了起来,战战巍巍抖动着双腿。

“嗵”的一声,不知是谁从他腿弯处猛地踢了一脚说道:“我叫你蹲马步!”

“唉哟!”邢宇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彻底踢懵了,额头重重地磕在水泥地上,他双手努力地想撑起身子,可力不人心地跪了下去,头重重地垂在胸前。瘦警察一脚蹬在他的额头上,胖警察手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竹片,对着他赤裸的下身抽去,边抽边说:“老子抽死你,为了你的婆娘偷钢材还不承认,货场的钢材难道自己长了腿?明摆着的事情你却要死赖,你害老子们无法向上面交待。我告诉你,你这样一意孤行赖着出去了也做不成男人,老子将你的鸡巴抽残。”邢宇翰痛得立马坐了起来,双手护着下身,他看了看那扇没有关闭的窗户,拚足了全身力气翻上窗台,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