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田承光刚刚送走报社记者刘星，公安局长、二级警督魏正山便赶到了。
“坐下再说老魏。”田承光把椅子挪到魏正山身旁，递给他一棵烟。
魏正山接过来，先为田承光点燃，尔后长吁口气，说道：“田书记，到目前为止，小明还是下落不明。”
田承光狠劲吸了口烟，眉头皱了皱，没言声，只是示意魏正山坐下。
魏正山坐下身，按着说道：“按照小明的同学江兴提供的线素，我们派人到富强路那家叫‘雅丽’的餐厅调查过。据一名女服务员回忆说，那天下午是见到过门口有一对男青年交谈，但没注意他们都长得什么样。大约二十分钟后，俩个人便不见了，不知向何处而去。”
“当时他们俩个人只是交谈吗？譬如说，有没有发生争吵。”
“这个细节我们注意到了，据那名女服务员说，当时俩个人似乎都不高兴……”
“哦？不大高兴，而且俩个人都是一样的表情。哎，老魏，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的谈话涉及到双方的共同利益了呢？”
“我同意你的分析。问题是什么共同利益造成小明失踪的呢？”
田承光嚯地站起身：“老魏，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把问题挑明，很显然有可能就是惧怕参军上前线的问题！”
魏正山看着田承光： “如果真的是这点共同利益的话，那为什么眼看着部队上就要来人接新兵了，却只失踪小明一个人呢？”
田承光陷入了沉思。
魏正山也拧眉思索起来。
这时，关云天手持一文件夹进来，见俩个人相对不语，神情严肃，连忙止住步，犹豫了一下，转身欲走。
田承光叫住了他： “小关，有事吗？”
关云天返回身：“我怕打揽你们，所以……”
田承光一皱眉毛。
关云天见状连忙紧走几步，从文件夹里取出一份上写面着“秘密”二字的材料呈递过去。
田承光大致粗看了一遍，放进抽屈里，示意关云天可以走了，尔后朝魏正山说道：“怎么样老魏，琢磨出点眉目来了吗？”
魏正山将烟头掐灭放进烟灰缸里，站起身踱了几步，立定说道：“我分析小明的失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小明年岁还小，加上渴望继续上学，因此，很容易受到他人唆使拒服兵役的。第二种可能是有人诱骗挟持小明，企图制造一起政治影响。我认为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田承光点点头： “嗯，有道理。不过这个人这样做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呢？我考虑不光单纯是想制造政治影响，而是专门针对我来的，借此事件将我致于一个非常难堪的境地，让市民们骂我是假马列主义者，用儿子作招牌捞取政治资本！”
“有这么严重？”
“我们必须要做多方面的分析。回顾自己这些年的工作，成绩也好，失误也罢，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有时因为工作方法不对头肯定会伤害到一些同志，我意识到的都尽量尽快予以纠正，求得被伤害同志对我的谅解。有些时候自己意识不到，被伤害同志由于种种原因怒而不言，致使不满情绪逐步升级，这些不满情绪日积月累到了一定的程度，迟早会用一种他们自己满意的方式发泄出来的，这是很正常的。”
魏正山一拍桌子道：“有意见可以提，谁不知道你是个作风民主的领导。采取这种恶劣的手段太不像话了，等查出这个人一定得严办。”
田承光一摆手：“暖，那样做的话无助于问题的解决。不过，对其进行通报批评还是必要的。老魏呀，我请你亲自调查这件事，最好赶在新兵走之前弄个水落石出。不只是因为涉及到我的孩子才如此急切啊！”
“我知道，你考虑的是由此引发的政治影响。放心吧田书记，我这就回去做进一步的部署。
“不要影响比这件事还重要的工作。好了，尽你们最大努力吧。”田承光说着站起身朝魏正山伸出右手。
魏正山用力握了握承光的手，转身，迈着刚健的步伐离开了书记办公室。
送走了魏正山，田承光站在窗前默默地思索着。
响起敲门声。
田承光扭头一看，是关云天。
“田书记，晚报来了位记者，您见不见？”
田承光拾腕看了看手表，说道：“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关云天领着一位年约二十五、六岁长得眉清目秀的女青年走了进来。
“田书记，您好。”女青年主动伸出右手，“我是晚报新闻部的记者田美惠，谢谢您在百忙中接受我的采访。”
田承光轻轻握了握田美惠的手，笑了笑说道： “好年青的记者啊，认识你很高兴，请坐。”
田美惠道了声：“谢谢。”等田承光落座后她才就座。
关云天将茶水杯放到田美惠面前，退了出去。
田承光打量了一下田美惠： “你好像到报社时间不太长吧，怎么没见过你呢？”
田美惠咯咯一笑：“看样子您和记者们都很熟了。怪不得同事们一谈论起田书记来，就像唠家常一般那。您说对了，我是一个月前调进来的。”
田承光笑了：“我说那，这么漂亮的记者我应当认识嘛。”
田美惠不好意思了： “可惜我的工作干得没有我这个人漂亮！”
“暖，别着急，慢慢锻炼提高嘛。”
“信心我倒是挺坚定的，那就请田书记日后多帮助指导了。”
“别这么客客气气的，互相帮助吧。”
田美惠的神情忽然又严肃下来，她看着田承光说道： “田书记，今天来打扰您，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您的孩子失踪这件事情，您看，可不可以作为社会新闻见报呢？”
田承光的表情也严肃下来，他思考了一下，说道：“我的意见是不见报的为好。原因有二，其一，目前警方正抓紧调查，我们力争在欢送新战士走之前找到小明。如果现在就见报，我担心会影响侦破工作的进行。其二，因为失踪者是县委书记的孩子，恐怕会在群众中造成不必要的惊慌。现在边疆战事正紧，群众对一些突发案件的敏感度比以往会更高，从而影响到我们其他工作的顺利开展。不知你是否能够理解。”
田美惠点点头：“我理解。那么，您认为我作为一名记者目前应当做一些什么工作呢？”
田承光不假思索地说道：“大力弘扬爱国主义精神，配合当前形势多报道一些诸如：送子参军、创高产支援前线之类的事迹，以激发人们的爱国热情，鼓舞人们的士气。”田承光说到这，拾腕看表，站起身来，“很抱歉，三分钟之后我要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我们改天再谈吧。”
田美惠站起身，迎着田承光那双温和的目光，内心感到一阵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