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再回临安城
花开两支,各表一头。且说驸马与公主一路南下,所经之处,各地官员纷纷恭迎恭送,场面好不热闹。楚华却始终谦和有加,举手投足间,全然没有皇亲国戚的架子,给人一种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感觉。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旁人眼中的他,似乎对诸事都不太上心,一副不管事的模样。
楚华身为江南六省的巡按使,身负查核各地官员政绩的重任,手中还持有尚方宝剑,有权对违法乱纪的官员先斩后奏。在那个年代,当官之人多存发财之念,试问谁的屁股上能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把柄?这巡按使一旦认真起来,不知要有多少官员人头落地。一路上,楚华极少在沿途市镇过夜,即便偶然留宿驿站,也会以公主与驸马新婚燕尔为由,命令禁卫军严禁外人进入驿站,以免那些官员借送礼之名前来打扰。如此一来,楚华、赵光琪,还有卓韵彩三人,倒也落得个逍遥自在,一路游山玩水,其乐融融。
起初,卓韵彩因楚华与赵光琪正式结为夫妇,心里着实有些不痛快。但她也明白,赵光琪身为大宋的懿景公主,乃皇家嫡亲,自己又顶着楚华姐姐的身份,即便心中有怨,也只能强颜欢笑,将那份情愫深埋心底。
楚华本想寻个合适的时机,向卓韵彩解释一番,却没想到赵光琪竟如此大气,当着他的面,对卓韵彩说出了一番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姐姐,我知道他并非你亲弟弟,而是个来自未来的人。我也看得出,你对他有意,只是碍于如今的身份,不好表露。本宫就把话挑明了吧,若是他回不去了,咱们就随他在这个时代,找个无人管束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到那时,你也不必再假扮他姐姐,直接让他娶了你便是。我也不会再端着公主的架子,你年长于我,自然就是姐姐。你觉得如何?要是他真能把咱们一起带回那个‘未来’,到了那儿,我也就不能算是他妻子了,一切只能听天由命。看谁与他有缘,他便娶谁为妻,你看可好?”赵光琪说这番话时,神色坦然,语气真诚,眼中透着一股豪爽与豁达。
卓韵彩和楚华同时望向她,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楚华指着赵光琪,笑道:“这简直就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女子啊。哈哈,你果然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姑娘,这般洒脱,不拘小节。”
卓韵彩则对赵光琪盈盈一拜,感激地说道:“多谢公主体谅。若此生能与公主和郎君一同浪迹天涯,韵彩再无他求。只是韵彩怎敢妄称公主姐姐?”
赵光琪却不以为然,说道:“到了那时,我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公主了,你当然就是姐姐。便是你今夜想与他同床共枕,本宫也可以成全。”
此言一出,卓韵彩顿时粉脸飞红,娇羞得无地自容。而赵光琪竟真的走上前,将卓韵彩轻轻推到另外一间房里。
随后,她自己走出来,对楚华说道:“你去吧,莫要辜负了这良宵。”
楚华笑着说道:“你就别再胡闹了。此事怎能如此草率?你这般行事,反倒让她窘迫不已。”
赵光琪笑着伸出手指,点着楚华的鼻子骂道:“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说到底,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你。”
楚华听后,一把搂住赵光琪,两人相视而笑,携手回进自己房间。一时间,房间里弥漫着旖旎的气息,满是甜蜜与温馨。
经此一事,三人之间再无丝毫芥蒂,相处得愈发和谐融洽。
钦差大臣,身为二品大员,即将抵达临安平定江南骚乱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江南监察使媵瑞鸿的耳中。此事关乎自家性命,媵瑞鸿自是格外在意这个钦差大臣一路上的所作所为。当他得知楚华是新婚燕尔,还带着公主一同前来时,心中暗自揣测,这不过是来走个过场,陪着公主到江南游山玩水罢了。想到此处,媵瑞鸿不禁松了口气,只想着等钦差大臣一到,好好贿赂一番,再给公主拍拍马屁,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进一步加官进爵。然而,他做梦也想不到,与楚华一同前来的,还有他们媵家的仇人。虽说媵流氓犯下的罪孽,并非他直接所为,但媵流氓终究是他的儿子,“养不教父之过”,他在管教上的失职,无论如何也推脱不掉。更何况,媵瑞鸿不仅纵容儿子为非作歹,还对其包庇有加,甚至在很多恶行上,给予支持。就拿媵流氓借故到卓家查封、杀人一事来说,显然就是在媵瑞鸿的鼓励和支持下发生的。自从调到临安后,媵流氓恶习不改,已然成了他老爹媵瑞鸿手下,作恶多端的得力干将。
楚华心中早有盘算,一到临安,并未进城,而是悄然掩去自己的行踪,登上了提前准备好的几艘大船。这些船是楚华尚未启程时,便暗地派人在临安附近打造的。船只造得气势恢宏,外观朴实无华,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子威严。更重要的是,船舱内暗藏玄机,可以藏纳兵甲。楚华一到,便将五百禁卫军藏进了其中一条大船上,将船停泊在大江中心。自己则只带着几个随从,换上便衣,准备前往附近私巡察访,一心要找到媵瑞鸿犯科作奸的确凿证据。他安排卓韵彩和宫女陪着公主,在另一艘伪装成商船的大船上饮酒赏景,以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