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破城
大军破城之际，金陵城瞬间陷入一片火海。熊熊大火吞噬着房屋、街道，百姓们四处奔逃，哭声、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人间地狱。城南上官家一家皆死于乱军之中，曾经的温馨家园化为一片废墟。而城中飞燕巷侥幸未遭战火涂炭，卓家父子女三人惶惶不可终日，躲在家中，听着外面的喧嚣与惨叫，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数日后，战火逐渐平息，百姓们稍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然而，灾难并未就此结束。大批穿着宋军衣甲，原南唐运粮道守备的兵士，如同恶狼一般，出现在大街小巷，开始挨家挨户搜查南唐余孽。他们的脚步声、叫骂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再次搞得金陵城鸡飞狗跳。老百姓们只能偷偷在背后小声议论，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奈。
“完了，这个媵瑞鸿投诚了宋朝，金陵城老百姓要遭难啊。” 一位老者摇头叹息，脸上写满了忧虑。
“看见没有，那个媵流氓居然也人模狗样儿穿上了宋朝官服，谁家有姑娘媳妇的千万藏好啊。” 一位妇人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儿，眼中充满了警惕。
“是啊，这回只怕飞燕巷的卓小姐在劫难逃了。” 一个年轻人皱着眉头，小声说道。
果然，第二天媵流氓亲自带着一队兵士闯进了飞燕巷。他昂首挺胸，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仿佛这里已经是他的天下。兵士们找来一部梯子，架在卓家大门上方，准备摘去南唐后主李煜那块御匾。那御匾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卓家曾经的荣耀。
听到外面的动静，卓家三口人都赶了出来。卓斐雯看着那些兵士的举动，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喊道：“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试图阻止那些兵士。然而，一个兵士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将他打倒在地。卓斐雯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他愤怒地瞪着那个兵士，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老东西你找死啊。老子是奉旨查办前朝余党，知道吗？你睁开老眼看看，上面写着谁的名字？李煜，前朝皇帝。你们很威风，也够胆子，居然还敢堂而皇之挂在外面招风。” 那个兵士恶狠狠地说道，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卓韵慧见父亲被打倒，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气愤至极地冲上去理论：“你们干什么？你们打仗管我们读书人什么事？我家是金陵著名的书香世家，便是没有这块匾也容不得你们践踏读书人尊严。更何况你们本是南唐之兵，居然转眼就投敌，来祸害南唐百姓。”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眼神中充满了对这些叛徒的鄙夷。
那个媵流氓却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看着，脸上挂着一丝冷笑，既未上前，也不阻止那些兵士。几个兵士似乎被卓韵慧几句话弄得恼羞成怒，如同疯狗一般蜂拥而上，对着卓韵慧一顿拳打脚踢。卓韵慧奋力反抗，但终究寡不敌众，被打得遍体鳞伤，倒在地上。
卓韵彩几次三番要上去都被几个士兵拦下。她心急如焚，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大声呼喊着弟弟的名字。卓斐雯看见儿子被打，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踉踉跄跄爬起来，再次冲上去想拉开他们。然而，他再次被兵士打翻在地，重重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媵流氓看着这一切，觉得差不多了，冷冷下令：“把牌子取下来砸了，小的带走。让南唐老百姓看看，这就是前朝余孽的下场。” 他的声音冷酷无情，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几个士兵重新搭梯子上去，摘下了 “书香天下” 的牌匾。那牌匾在他们手中显得那么沉重，仿佛承载着卓家的兴衰荣辱。他们将牌匾扔在地上，拿起武器，对着牌匾一顿猛砸，不一会儿，李煜这块御匾便被砸得稀烂。然后，他们架起昏迷的卓韵慧，扬长而去。
媵流氓最后朝卓韵彩丢下一句话：“要想你弟弟活命，自己来媵家。” 说完，他得意地笑着，带着士兵们离开了。
卓韵彩凄惨地喊了声：“阿弟。” 又转身扑向昏倒在地上的老父，“父亲，父亲你醒醒，快醒醒啊。”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悲痛，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
飞燕巷的父老一个个走过，看着卓家的遭遇，人人同情却又是各个一脸无奈。他们不敢上前帮忙，只能在一旁默默叹息。
“各位乡亲父老，大家搭把手，先把卓老先生抬回去，再去请个郎中来看看吧。” 一位上年纪的老人出面说了几句话。他的声音充满了关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来来，大家上来搭把手。” 几个年轻人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卓斐雯抬起来。
“我去找大夫。” 一个小伙子转身跑向街头。
“可怜的孩子，快别哭了，赶紧先给你父亲治伤吧。看上去可是伤得不轻。造孽啊。” 一位老妇人走到卓韵彩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当日，虽然在众人帮助下，把卓斐雯抬了回去。可等相邻找来郎中一看，郎中脸色凝重，摇了摇头说：“不行了。老人家又气又急，再被一顿毒打，伤了心脾，怕是回天无力啊。我只能先开一副药吊着一口气，看看吧，若是可以挺到天明或许尚还有救。”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惋惜。
郎中匆匆开了一副药就走了。有人代为上街抓来药，卓韵彩亲自熬好给父亲灌下去。然而，正如郎中所料，不等天明，卓斐雯就撒手人寰，悲恨而去了。卓韵彩抱着父亲的尸体，放声大哭，她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凄凉，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悲痛都宣泄出来。
卓韵彩当场哭得死去活来，在一干相邻的帮助下，总算是把卓斐雯的丧事办了。这转眼却已经过来媵流氓规定的期限，等老父头七过后，卓韵彩才想到兄弟还在媵流氓的手里。她心急如焚，正打算去媵家要人，几个士兵竟然运回一具尸体。
可怜的卓韵慧就这样在牢中被活活打死了。几个士兵把卓韵慧的尸体朝卓家门口一丢，甩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前朝余孽卓韵慧在牢里生病死了，如今尸体发还本家，自己去葬了吧。” 他们的声音冷漠无情，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卓韵彩问询出门，看见弟弟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累累，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她的心中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刺中，一声惨叫 “阿弟”，扑在弟弟身上又一次哭昏过去。周围的乡亲们看着这一幕，无不落泪，心中充满了对卓家的同情和对媵家的愤怒。
可怜卓家短短 7 日间，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就丧在媵流氓手里。满城百姓闻之无不动容，却又敢怒不敢言。那媵流氓却还是不肯放过卓韵彩，居然再度带兵上门，以前朝余孽的理由，将卓家彻底查封。卓韵彩大病缠身，无力反抗，被打成了官妓，从此陷入了无尽的痛苦深渊。媵流氓看着卓韵彩的惨状，心中的恼怒终于得以宣泄，得意地离开了。
不日后朝廷因此事闹得民心汹汹，为了平息民愤，不得不将媵瑞鸿父子，一并迁到了临安为官。从此这卓韵彩便沦为了官妓，在黑暗中苦苦挣扎，度过了无数个悲惨的日子。
今日认了楚华为弟弟，终于得以恢复原来的身份，卓韵彩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得一阵悲从心来。她的泪水不停地流淌，仿佛要将这些年的痛苦都哭出来。渐渐平息后，她又对楚华言道：“阿弟，姐姐此生还有一桩遗憾，不知何时可以了却？”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悲伤与期待。
楚华听完卓韵彩悲泪泣述，已然心中明白。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紧紧握住拳头，说道：“阿姐不需多言。于今兄弟就是卓韵慧，此仇仇恨心中难平。今日在阿姐面前发誓，必要手刃媵流氓，为义父和哥哥报仇。”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仿佛在向天地宣告自己的决心。
楚华安抚好卓韵彩后，开始以新科状元，准驸马的身份出入朝堂。他深知自己肩负着多重使命，现在不仅要设法实行自己最后的计划，还要兑现给虞离弘的承诺，帮助钱俶摆脱困境。而现在又多了一件事，就是查找媵柳蟒，杀了他给卓韵彩一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