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人站在院中见黑漆漆的房上没有丝毫的狐狸影子,但见瓦垄杂乱无绪,院中也是死静沉沉,胡三丫突然闻到一股臊味从东廂房喷发出来,这让她心里不由地感到不好。因为,她是个女人,心里总想着家里的油盐柴米,她家吃的用的可都在东廂房里,她点着提灯急三火四地进东廂房一看,不但臊味撞她的脑子,东廂房真是狼藉一片,吃的粮食没了,胡三丫如同失去心、肝、肺,一时的恼怒攻心,让她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满地屎尿的地上。此时她对狐狸或黄鼠狼是无可奈何,却把满腔怨怒全撒在刚进东廂房的王二顺身上,她悲凉怨恨地咬着牙一指王二顺说:“打吧打吧,这就是报应,你早晚把家打个断子绝孙算拉倒。”王二顺歪着脖子瞪着眼,青筋暴露地说:“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天明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它们,看我不灭了它们的门绝了它们的户,敢和我王二顺叫劲儿,那是它们活到了头。”胡三丫听了王二顺的这翻话,咬牙切齿状地翻着白眼看他,嘴数落起王二顺这些年杀‘人’不眨眼的事,王二顺听胡三丫这倒打一耙、把打猎的罪恶都推到自己身上的话,很不服气,怒狠狠气汹汹地说她道:“你也不是个嘛好东西,我打猎跟你有一定的关系,今天要皮袄明天要皮裤的没完没了。”胡三丫听王二顺这呛人的话,气的是白眼上吊,伸两手去抓王二顺……
这几天王二顺象是着了魔,生产队的事他管了,由副队长代理,他一门心思意想着杀死这三只狐狸。社员们对王二顺家房瓦被掀是亲眼目睹,但对他家丢粮食的事,起初是没人知道,可丑事瞒不过邻居。王二顺家夜里屋里枪响,虽然是闷闷的没传远,但前后左右的邻居们却是听了个满耳,由其是斜对门的郭起民家听的也十分清楚。邵艳莲听到枪响,猜想又是王二顺家出了事,幸灾了祸的她感到很开心。心说:王二顺家这是小寡妇上轿——喜事来了。她忙穿衣服开门到王二顺家前去听趁(偷听),听到他家丢粮食的事。天亮后,她走家串户地不闲了,村里人也都知道王二顺家丢了粮食,因为王二顺当队长都闭口不谈。
王二顺这几天从早到晚围着苇垛、坟地、沟渠边和隐蔽的地方寻找狐狸的踪迹,就连恐怖十足的南堤湾他都没放过。时间没有辜负他,在一个月的未了几天,凭他多年的打猎经验,终于在潜龙滩村西不远的一条废弃小路上,发现狐狸经常走的地方,他是心喜若狂。王二顺根据地形,马上琢磨出一套剿灭狐狸的绝阵。一扫阴霾的他高兴地没有回家,乘兴到邻庄小南铺村亲戚家喝起酒,到半夜时他才醉醺醺地往家走。
小南铺村与潜龙滩村相隔一里多地,方位有些偏西南,都是在弯弯曲曲的南运河西堤边,两村之间有处不知何年运河开口子堤留下了弯兜,人们叫它南堤湾。据潜龙滩村的老人说,是先有的南堤湾,后有的潜龙滩村。村西有处叫上岗子的地块,自然比别处高1、5米左右,说是当时闹大水冲出的土淤积出来的。南堤湾从坡上到坡下长有着旺盛的野酸枣树,成片的酸枣树长得挤挤插插,每到春天光临时枝枝杈杈上都先放叶后开花,碎金般的黄色枣花鲜艳丽雅,迎风摇曳下放出花香,引来的是蝶恋蜂餐。秋风扫落叶后,枝杈上留下红宝石般的酸枣挂满枝头,红彤彤的有着美不胜收的光景。没人来摘吗?很少有人来摘。因为,酸枣树长满锋利的直尖,扎一下让人疼痛难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南堤湾凶。所以,从古至今经多次对酸枣树的砍伐刨根烧毁都无济于事,酸枣树根照样曼延不断,在无人管理下扩大地盘。南堤湾处不全是酸枣树,堤边还有几棵年深月久、枝杈横生的杜梨树,树身粗壮,灰黑的老树表皮七裂八开,树大根深的它们,每逢春时到来便枝繁叶茂,树上树下都有群蛇出没,它们爬上树枝伺机攻击落树的鸟儿,让人不敢涉足。特别湾中有一个坑,坑水黑如墨绿,深不见底,看着让人生有畏惧,传说此坑直通海底。因凶而闲的南堤湾,不知从何年起却成了县城偷埋死孩子的乱坟岗。
立新弥旧的坟,让南堤湾人骨显露,骷髅带凶。白天人们经过这里都感到阴森恐怖,惊恐的眼时刻盯防着酸枣树中,怕突然窜出什么东西,天一黑单人更不敢走南堤湾。更凶的传说是南堤湾这里闹鬼,而且还不是闹一种鬼,一种是真鬼,另一种是叫地魔的鬼,地魔鬼可不老实,夜晚是频繁出没,一旦被它缠上可算是寸步难行。南堤湾的鬼可不是空口说白话,有人真是看到过,他说南堤湾的鬼和别处的鬼不一样,别处的鬼个个都是狰狞骇惧,惊人魂魄。而南堤湾的鬼,长是脸尖肚子大,黑黑胖胖的身材,两眼闪着勾人的光泽,有着那种凶而不恶的感觉。
今晚王二顺从小南铺村出来后,登堤东行去自己家,醉眼朦胧的他没走多远,便看到前面有个三尺左右高的黑东西在晃动,而且是忽隐忽现,这就是人们传说的地魔,今晚叫王二顺遇上了。被酒烧心的王二顺根本没把地魔放在眼里,他还浸泡在喝酒的兴奋状态里,他冲地魔高声说道:“你个矬小子别走,咱俩喝一杯,你要不跟我喝,我可跟你喊爹啦?”他迈开大步追地魔,地魔见王二顺追到近前时,它摇身一变化成了一堵高墙拦住去路。王二顺不知被拦,开始在墙下大步走起来(实际他在原地踏步),嘴里说着“我怎么赶不上你呀?”地魔不语领他开始在没有酸枣树的这边从堤上到堤下地走起来,嘴里喊着“喝,咱俩干了。”迷蒙蒙的王二顺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被地魔魔住了身,听有人跟自己喝劲头更大了,高喊着“喝,干了。”地魔又领王二顺上下走了几圈后,感到有些累了,它一歪屁股放出一股白气喷在王二顺脸上,王二顺从堤下到堤上自己走起来。地魔从人不知道的嘴里发出‘卟卟’的瘆人笑声后,看着王二顺上上下下的来回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