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机不可泄露:中纪委来人了

第4章

那青年似乎没听到小周放屁,只顾在发牢骚:“找了个,她也是民办教师,将近一年没发个板了,想结婚又没钱,弄不好得吹灯。他妈的,中央天天讲减轻农民负担,可越减越重。一口人五六百元,我家五口人,一年三千多元,粮食不换钱,栽的山楂没人要,苹果也刨光了,不刨光也不换钱,管,又不够药钱,不管吧,又别没出路。你想想,庄户人往哪弄个钱?一年的各种摊派,数都数不清。就这样不是还有人对上级领导说,我们一年的提留摊派只有七十多元吗?净他妈的拉屁话。如今有些当官的,也不知是什么人养的,除了会说瞎话,别的什么也不会干。”

“哎,哎,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是那个给“焦点访谈”写信的曲录先啊?”

“咋,怎么了?”那青年质问道。

“不咋,你是咱亚利乡的大名人啊!敢说真话,敢向上级反映问题。”

“你快拉倒吧,你,别再将将我了(赞美夸奖的意思),我为那事,叫乡信访办好修理,乡教育组要开除我的民办教师。要不是我当时和教育组组长说了个大话,我这个民办教师早崴个球的了。”

“大话能吓人,那不人人都说大话啊!”

“能,我要说的那句大话,能,肯定能吓倒他们!”

“我才不信呢。”

“不信?你想,上级拨的款修缮学校,被他们教育组挪用了,据说让乡里弄了一部分买了车。因为钱不到位,才导致学校倒房子伤了学生。你想想,要是把这件事通到中央纪委,别说那个屌教育组长得进去坐坐(即进监狱),我怎么想,那个当了副市长的化维相也逃脱不了干系!没有他化维相的指令,教育组那几个屌射的也不敢去挪用那些经费。”

“哦,我说,是不是向“焦点访谈”反映学校倒了房子伤了学生的事,也是你反映的?”小周一听曲录先提到学校倒房子伤学生的事故,接着问了句。

“我没那个能耐。”曲录先,把牙一呲说。

司机小周,听了曲录先的话,前后有些自相矛盾,他一听,曲录先把话题又引到了化维相的身上了,就不再顺着他说了,只是嘿嘿地笑着,说:

“别扯那么远,中央还是想为咱老百姓办实事的。说实在的,坏就坏在那些念经的小和尚。你没听人家说,村哄乡,乡哄县,县里哄到国务院。你知道,多么点事。我听了你,除了骂乡长,就骂书记,说真的,现在的腐败,是权力腐败,就是小权小腐败,大权大腐败,没权的嘴腐败。就像你一样,净给嘴过生日,无屌用。拉正经的,你媳妇是哪庄的,叫什么名字?”

“梅家沟的,姓梅的,叫什么名字无可奉告!”

小周一听是姓梅的,下意识地想起在党委大院那个截车的梅娜娜,要是她的话,真是艳福不浅啊!他见车已推到路边了,便客气地说,“谢谢你了,你快去看看你的驴吧,你看在那里乱套了。”

那青年,抬头望着那两头驴,正在你追我赶的。一头上蹿下跳,急得猴跳。一头把腚调来调去,拿腔作势。他笑了笑说:“别说是头驴,人都乱套了。不是说,乡镇干部土皇上,一天一只鸡,三天一只羊,夜夜当新郎,村村都有丈母娘。还说,一到晚上,自己的老婆不都跟在腚上瞅着?可瞅着瞅着,一打马虎眼,就进了路边店泡妞。这些人,还不如头驴,大白天愿怎么干,就怎么干。”

“呵。”小周瞪起眼,质问道,“叫你这么一说,乡里没个好鸟了?”

“哎,”青年一心思,觉得自己说得不好听,接着辩嘴说,“嘿、嘿,我是听人家说的……”

山大雨,进曲家湾时,约有十点了。

他是转悠着,从村西那片玉米地走的。见一个妇女在剜兔子食,就打听支部书记文洪风的地在哪里。那妇女,用手里的剜菜铲子指了指远处,说,支部书记他老婆就在那里掰玉米。

山大雨,走过一片玉米地。来到文洪风的玉米地头,见文洪风六岁的小女儿云妮,坐在一堆玉米棒子跟下,弄了些玉米须子,挂在耳朵上,鼻子里。山大雨,看着云妮满头的玉米须子,内心道,兴许她是看了儿童剧《玉米老人》后学的。

“你大(指父亲)没来?”

山大雨,蹲在云妮跟前,拿起一个玉米棒子,扒开看了看籽粒,又用玉米棒子拂了下云妮挂在耳朵上的玉米须子。看着云妮那深深的眼窝,心里道,像,很像那个化维相。怪不得有人给他写信反映文洪风的支部书记是用他老婆换的。他见云妮没理他,又问:

“你爸爸,没来?”

“来了,来了。”云妮仍然在摆弄她脸上的玉米须子,爱理不理地忙她自己的。待了老半天,又说,“走了。”

“你娘呢?”山大雨又问。

“你娘在地里,”云妮学着山大雨的口气,回头用小手朝玉米深处一指,说。

山大雨,笑了笑,顺着小手望去。从那沙沙作响的玉米棵的空隙中,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个穿白衬衣的人蹲在地里。山大雨心中明白了,云妮她娘不是小解就是大便,便回过头来又逗着云妮玩。

“山书记来了?”老文的老婆,叫刘玉花。她一边束着腰一边走出玉米地,红着脸和山大雨打着招呼。

“来了,玉米籽粒怎么样?”

“还不大成实,有不少的是水泡泡。关乡长来看了看,说,熟了熟了,叫快倒茬子种麦子。俺家,那死尸,在喇叭上,争了一半天命,人家也没动的。叫人家掰,俺能不掰?刚才他来掰了几个又死着走了,咱不知村里又出了什么狗B道道的事。”

“噢,回去了。”山大雨,一听支部书记文洪风回了村子了。用手摸了下云妮脸上的玉米须子,站起来,说,“你忙吧,我去找老文有点事。”

云妮她娘是忙,她见山大雨走了,又急忙跑到玉米地里,刚扒下裤子,还没蹲下,一腚稀“哗——”地落在地上。原来她闹肚子,顺腚淌,急了连裤子都脱不迭。

“娘,你怎么刚拉屎啊?”云妮,拿着一个拔光皮的玉米棒子,朝玉米堆上的玉米,叭唧叭唧的乱砸着,嫩玉米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嗯,”刘玉花一边胡乱答应着女儿的问话,一边用劲拉着。

当山大雨走后,那个剜兔子食的妇女,悄没声地走过来。望了望没见刘玉花,又悄没声地问云妮:

“你娘呢?”

“在玉米地里。”

“那个大男人呢?”

“他也去玉米地里了。”

云妮伸手,胡乱的,指了指。

“噢,”那妇女直起腰,笑了笑。心里道,我说,一大回子不见浪B掰玉米了,原来等来野男人,正在玉米地里忙活呢……”

就在这个剜兔子食的妇女,瞎捉摸的时候。山大雨已顺着文洪风的玉米地,又转到其他地块去了。看了几个户的玉米,见玉米熟得还不过火,有的就是个水泡泡。一掐,喷一脸水。他望着那一望无际的玉米,自然自语地说:“要是这样掰了,得减不少产啊!得和关乡长商议商议,再拖几天。”

山大雨,溜溜达达地进了村。拐过两条胡同,正往村委办公室走去。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帮人,在吵吵叽叽的。他想躲过去,正往南拐弯时,突然,有人吆喝:“那不,党委的山书记来了!”

“山书记来了,也好,”接着是一个女人,高一声,低一声地,说:“叫山书记过来,评评理!”

躲不过去了,山大雨就走了过去。迎上来的,正是支部书记文洪风。

“山书记来了,”文洪风和山书记握了握手,不喜不笑地说,“哪有这种事,董老汉给人家找猪(给母猪配种),找出麻烦来了。弄的,找猪的户,不算完了。”

“咋,”山书记听不明白,看了看那些围观的男男女女,有喜有笑的。问支部书记,“找猪,能找出什么麻烦?”

“你看,那母猪不是死了。”文洪风说着也忍不住地笑了。

山大雨,走近人群,看着在围观的群众中间,躺着一头母猪,母猪的旁边站着一头少说也有七八百斤的种猪。山大雨一眼看出,站着的那头种猪,就是上半年,从美国引进的品种—杜罗克猪。那头种猪,不时的用嘴拱拱躺在地上的母猪,再呼哧呼哧的闻闻。然后把头往这一摆,往那一摆,很动感情的哼、哼着。

“看来,那种猪,也疼那母猪。”人群中,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引起人们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