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爱欲交错

第5章

那天晚上是在一个叫“竹泉”的地方请柏文滨主席。

竹泉在城市西面的山里。青山绿水点缀着一间间的木房子,相隔不远但中间有绿水环绕。竹林深处有艳舞表演,女人身穿丁字裤,只兜住三个点。柏文滨比喻得十分形象,别的女人都是脱了内裤看腚沟,这里的女人却是掰开腚沟看内裤。何况兜得再紧也有大意失荆州时候,看得男人们乐不可支。再深的树林里却是许多高脚楼,客人们来这里玩的不是车震而是树震,只要身体一动就落一地花雨,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本来沈慕林不想带女人来这种地方的,但柏文滨坚持。

房间装饰得颇有情调,饮酒间和休息室有一个月亮门相通,隔着红色的纱缦。

那晚的舞曲反复播放肯尼·凯丽金的《温柔的倾诉》,这是一首老掉牙的钢琴曲。

柏文滨几乎累得腿肚子抽筋。事后郑紫瑶气鼓鼓地对沈慕林说:“你简直就是个拉皮条的!”

沈慕林笑着说:“紫瑶妹妹,你这可是言过其实。”

郑紫瑶没好气地说:“他差点强奸了我。”

沈慕林再也笑不起来了,他瞪着紫瑶看。郑紫瑶的白短裙上果然有些污渍。

沈慕林头一扭,噔噔噔地走了。

半个小时后他带回来一个好消息,柏文滨答应说服下属杂志的编辑们,发一个郑紫瑶的个人专页,配发诗评。

“诗评由我写!”沈慕林说。

“你神经不正常吧?我刚把莫老爷顶阳痿了,少说也得一个星期才能恢复。”郑紫瑶说。

沈慕林笑起来:“那现在少说也得两个星期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干的!”

沈慕林正是为了那篇诗评来找她。

郑紫瑶的房间里到处摆满了电脑、纸张和墨粉盒。她本是一位前途不错的美学教员,但却自愿做了学校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她说她喜欢这项工作,清静。

尽管是在工作场合,但郑紫瑶还是穿得十分新潮。她常常以新潮的衣着来强调自己的魅力,她更善于调动周围的人和物来改善环境,达到最大程度的和谐统一。这从房间里摆放的小花盆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敏感而情感丰富的女人。

那是一盆叫作蝴蝶梅的植物,整个叶片呈现着五彩斑斓的色彩。

她身上使用了烟草型的香水,和室内的氛围融合得天衣无缝。

沈慕林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他一闻到这种香水味就智商变低。

郑紫瑶笑着说:“我一猜今天你就会来。”

沈慕林说:“我本来是来找你们校长的,可他不在,所以……”

他撒了个谎。

“真的吗?”她笑嘻嘻地看着他。

沈慕林只好说:“不是。”

郑紫瑶笑起来,她的笑容十分灿烂。

“你一进校门,我就从窗子里看到了!”

来借书或还书的人很多,能推托的都推托了,但仍有不少教师和同学进来。郑紫瑶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

“沈老师,我可真是无能为力了。你不来,我一个下午都无事可做,你一来我就忙得不可开交。”

沈慕林扬扬手上的纸袋子,说:“一小会工夫就好!”

郑紫瑶嗔怪地说:“那也不能说走就走呀!晚上我还想请你吃饭。”

陈品如很晚才会回家,这对于正没有饭局的沈慕林来说当然是个不错的诱惑。

“想好地方了吗?”

郑紫瑶说:“你只管坐等就是了!”

桌案上有书,除了些美文书还有一本叫作《惮》的佛学经典,是郑紫瑶闲下来时读的,想不到她还有如此的雅性。信手拈来读了几句,沈慕林进入了一种心境,他感觉自己也住进了象牙塔里。

夜幕悄悄拉开的时候,他们开车走出了校门。

郑紫瑶的丈夫是一家在香港上市公司的董事,这几天正在境外出差。紫瑶把儿子安置在了寄宿学校里,这就意味着他们有着充足的时间来消磨这个晚上。

车子夹杂在人群里有种鱼游入海的感觉,偌大的城市在夜幕下显得神秘而丰富多彩。置身在其中,沈慕林有种彻底解脱的畅快。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

只有身边的一条小鱼儿尾随着他,知道今晚的行踪。她穿了一件蓝色的长裙,特意在长发上扎了一根彩色的丝巾。他们的车子是一辆漂亮的“迷你”车。担心被熟人认出来,她让沈慕林开着车,自己坐在车的后排。沈慕林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她若有若无地显现在视野里。

大街上星河灿烂。

他们去的地方却是一处耸立在黑暗中的农舍,这地方已远远出了郊区,有一个小时的路。郑紫瑶说这是她一个亲戚的老房子,全家人都去了国外,所以就空了下来。没有人知道这地方,就连她的丈夫也不知道它的存在。周末的时候郑紫瑶常常一个人到这里来消磨时光。因为防火,这幢房子既没有电也没有网络。

他们到达这幢房子的时候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鼻孔周围游弋着一股鲜骚的牛粪味,守卫着最后的原始状态。

沈慕林最初走进这幢房子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从灯火通明的城市突然走进黑暗四溢的乡下,反差十分强烈,他感到了生命酝藏着的原始过程竟如此简洁。

眼底的灯红酒绿怡然散尽,星星浮上来,暗夜中竟显得如此明亮。

这是沈慕林第一个重要的发现,他甚至可以借助星光仔细地审视这座深宅大院。当最初的神秘感消失后,他看清了天井里的一切。

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四合院,高高的石阶和宽阔的门庭展示着这家主人曾有的富足和威严,而它的破败则昭示它的沧桑和历史久远。

房屋内仍然保持着最初的摆设。古朴的方桌、笨重的木床和精致的屏风、花瓶以及烛台。当郑紫瑶拿来一支蜡烛插在烛台上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赋予了这些家具以生命,它们无不闪着暗红色的光泽,争相诉说着一个古老的童话。

室内有暗香在流动,和所有的香气不同,这是一种奇特、令沈慕林迷醉的香气。

郑紫瑶魔术般地拿来一块绣着黄色小花的桌布并把它铺好,她的手里还拎着两只高脚杯、一瓶干红葡萄酒和一些在路上买好的熟食。除了这些,沈慕林还看到了那张大床上摆放着女性的物品,包括一床浅色的锦被和两只绣花的枕头。

郑紫瑶已经换下了她的蓝色长裙,穿上一件系带的红色睡袍,她的头发也披散开了,一头乌黑的长发,红与黑的巨大反差使她充满着贵族的气质。

郑紫瑶斟了半杯酒,杯柄夹在手指间,轻轻地端到他的面前,笑颜里充满了暧昧。沈慕林突然意识到他已经掉进了她早已设好的温柔陷阱里。

“现在,我俩是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谁也不会打扰我们,找到我们!我一直盼望着这个时刻的到来!你不觉得我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吗?”她用近似痴迷的语气说。

她的目光星星点点,暗藏着某种得意和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