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寒真人每讲完一个故事,王熙就背一段《难经》。就这样,王熙在韩王庙住了二个多月,听了张仲景的几十个故事,且也将《难经》反复背给寒真人听,真是一举三得,治好了烧伤,知晓了神医张仲景,又巩固了《难经》的学习。在寒真人的韩王庙,王熙还知道了张仲景能给人开方治病的方药,皆源于一本药书《神农本草经》。这又使小王熙开了大眼界,治病救人,不光要读懂《难经》《内经》,还要精通《本草经》,岐黄之道真是一条曲折之道,深奥之道。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王熙在长平观住了三年。三年间,王熙嗣父王斌先后来过四五次,那都是到泫氏县作贸迁生意,顺道来看儿子。上元节刚过,王斌风风火火专程赶到长平观,见了吴凡子道长,找来王熙,说是王熙的嗣母毛氏卧床半月有余,十分想念儿子。王熙是个孝顺的孩子,听说嗣母病重,马上急了,眼巴巴地看着师父。吴凡子连连点头,要王熙随嗣父王斌即刻回上党。
临行前,吴凡子拿出几样东西交给王熙,一件是几年前吴阳子留下的祖传金针,并特别嘱咐阳子师父临终前交待,在王熙尚没有通透岐黄之术,也就是还不谙针道之前,是不可擅自用针的。一件是王熙从香炉里抢出来的《难经》残简。还有一件精制的小铜匣,全部用蜡汁封得严严实实。吴凡子说:这个蜡封小铜匣怕火,匣中是何物,谁人所赠,开匣就知,但王熙不过二十岁,万不可开匣看此物,切记,切记!
王熙捧着师父的赠物,眼泪汪汪地说:“师父,这些东西俺不用带走,回上党看看娘亲,待她病好了,俺不就回来了。”
吴凡子摇手说道:“师父早已算定,咱师徒缘分已尽。今后,你还会遇上高师名贤的。要好自为之,不可急性,任性。凡事率性而为,弊大于利。聃公曰:‘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这几年,你甚有大悟之性。为师预测你一生利禄不缺,有侍君伴帝之运,只因率性,仍终老田园,是为善终也。”
上车了,王熙又跳下车,磕了一气响头,抹着眼泪,仍扑向了吴凡子的怀里。吴凡子是好说歹说才将王熙送上车。车夫的鞭子响过后,王熙仍伸出头来连声喊叫:“师父!师父!师父!”直喊得吴凡子也老泪纵横。
王熙回到了阔别三年多的上党城。病中的嗣母毛氏见了儿子,病好了一半。第二天,多年不见的表哥卫汎也不期而至,王斌一家真是喜出望外。
卫汎给毛夫人一捺脉象,当即断明,毛夫人患的是人见人怕的伤寒症。很快方子开出来了,卫汎说这是神医张仲景治伤寒的秘方,治伤寒很见效的。
王熙一听张仲景的名字,就兴奋异常,忙问表哥,怎么会有张仲景治伤寒的秘方,卫汎故作姿态,说是不可奉告地逗王熙。王熙急了,拿出顽童们惯用的杀手锏,双手伸进表哥的脖子里,直挠得卫汎叫饶不迭,待王熙停下手来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已——是——张——神——医——的——关门——弟——子。都——三——年——多——了!”
“什么,表哥,你是张神医的弟子啦?骗人的,骗人的。”
“俺干嘛要骗你?”卫汎说完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竹片,上面刻着一行字:张机弟子河东卫汎。这块竹片,类似现代人的名片。相传是神医华佗发明的。华佗给他的弟子,每人做了一块,随身而带,给人瞧病,先亮竹片以示区别。此后,大凡有名声的医家,也都效仿华佗,给自己的弟子每人刻上竹片,并称之为医名而广泛流传开来。接着,卫汎给王熙讲起了张仲景为啥收他为弟子的经过来:
三年前,卫汎的父亲卫生过世了。卫家的医术是祖传的,以幼科、孺科,即今天的儿科、妇科为主。卫汎想,光单科治病行医于世不行,还应该多拜几个师父,多学点医技才能有所作为。于是,卫汎决定要拜张仲景为师。处理完家中的琐事后,卫汎就上路往南阳而行。一路上卫汎是边走边打听张仲景的事。走到涉城,也就是今天的河北涉县,老天下起了大暴雨,三天三夜大雨不止,洪水泛滥,卫汎被困在涉城的一家叫老字号的客栈里。
老字号客栈是涉城的一家大店,一般有身份、有钱的人住店都选择老字号。无巧不成书。张仲景那天正好也住在老字号。天下着大雨,街上到处是渍水,住店的客人当然无法出门,先是各自呆在自己的房子里,呆长了就都聚在大厅里拉闲话侃天说地无所不谈。客人中有个洪洞的相面先生,想趁机会卖弄一下自己,便天南地北地讲《易》术,谈相学,一下子把满厅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那洪洞术士正海阔天空地耍着嘴皮子,门外进来一位哭哭啼啼的老婆子。老字号掌柜赶紧引荐给那术相士,说老婆子是隔壁邻居,独生儿子外出做生意三年多没回家,杳无音讯。老婆子日思夜想,两眼望穿了也不见儿子回。今早发生了一件事,令她心惊胆战,打心不安。啥事呢?早上,老婆子她刚开门返回屋内时,走到院子中的梨树前,树上突然掉下一个梨子,落在她的脚前,梨子落地一声脆响,摔成了两半。老婆子平时就迷信,一见破成两半的梨子,就大哭不止。求术士给她算一算,是凶是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