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又一阵风吹来,烟末子和浮尘一起,被吹得不见踪影。胡大木呆呆地看着脚 尖前空空如也的地面,脑子里全是王杰远和刘爱爱的苟且……他又痛苦地蹲下, 接着抽烟。
一把锁,锁住了屋里买卖式的风花雪月,王杰远和刘爱爱的风流韵事,那是 轻车熟路,不必再说。
反正,胡大木很快就成了采煤队的副队长。
单纯的侯小梅,压根不知道王杰远背着她,在胡大木家里和刘爱爱风流快活 呢!自从和王杰远好了之后,她心里装满了王杰远,他的一切,在她心里都显得 很重要,已到了离不开他的地步,心甘情愿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全心全意爱 着他。
侯小梅想着和王杰远的缠绵,激情还在她心里“余音绕梁”,她感觉幸福得 像花儿一样。最好的爱情,是情不自禁地燃烧激情。每次他们鱼水之欢,美得用 语言和文字都无法表述,气喘吁吁的王杰远得到满足,对她的爱,让她每次回想 起来,心里都痒痒的,全身麻酥酥的。王杰远热烘烘地将她白皙的全身拱了 一 遍,就连最私密的地方他都不放过。
看着她的玉体,王杰远一个劲地说:“美,美,你太美了,我爱你,我都不 知道怎么去爱你了,我的宝贝。”王杰远很有技巧,让她感到满足,再加上他的 这一番话,她更觉得幸福,将红扑扑的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
安静之后,他还怜香惜玉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她特别喜欢这种抚摸,觉得特 别安全。
侯小梅边洗衣服,边想着她和王杰远赏心悦目的缠绵。想到王杰远,她心里 暖洋洋的。每次,都要缠绵到早上三点多,他才恋恋不舍地送她回家。
“美女最伤男人身了,如果这样下去,一定会将我掏空的。”这是王杰远的原 话,但他很爱侯小梅这样把自己掏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哪个男人能经 得起女人的诱惑?但不管怎么说,侯小梅真的觉得很幸福很幸福,每次,他们突 飞猛进、澎湃缠绵、醉生梦死达到了快乐的顶峰。直到凌晨他将她送回家,分别 时,害怕被人撞见,才没过多地亲热。
每天早上六点钟,矿上供水。以前,每个家属区有一个公共的水房,供水 时,按理说是排队接水,可总有那些不守规矩的人,插队、拥挤,不按套路出 牌,让规章制度成为摆设。供水时间一个小时,人们争先恐后地接水,手脚慢的、面情软的人,常常是接不上水的。渐渐地水房演绎成了战场,为了接一桶 水,经常有人大打出手,矛盾每天都在发生。后来,矿上决定把水管引到各家的 院子里,也就有了自来水,这下方便多了,再不用拥挤到水房你争我抢的。
一年四季,早上起来接水,是矿上人最重要的一个生活细节。
侯小梅上早班,她让侯母早上把水接满,她下班回来后要洗衣服用。
侯小梅洗衣服很细心,每次她打算洗衣服,就早早起床,等着放水。六点 钟,水管子“咕咕”地响,她把雪花铁皮水桶接在水龙头下面,打开水龙头, 一 股白白的水柱飞流直下,她把家里的水缸接满水,还要把大小的塑料盆接满水。
侯小梅下班回来,侯母把烩面片端上桌,又捞了一小碗自己腌制的糖蒜。侯 小梅喜欢吃面食时吃些糖蒜。娘俩一人一小盘烩面片,边吃边聊,这种简单的生 活场景,却是侯小梅梦寐以求的。侯母喜欢打麻将,天天都在麻将桌上,很少给 她做饭,也很少管过她。她从小到大,都渴望自己像别的孩子一样,回家有一口 热乎饭吃,有妈妈的陪伴,但侯母总让她失望。爹去世了,对她来说有娘和没 娘,没啥区别,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她能长大,纯粹属于生命顽强。侯母能做 一顿饭,真是千载难逢,她很珍惜这顿饭,所以吃得很慢。
侯母性子急,两三口吃完饭,嘴一抹,又去打麻将了。
侯小梅洗完锅碗,睡了一会儿,就起床洗衣服。她先洗粉红色的内衣, 内衣 上还残留着王杰远的体液。这东西,让她脸红。她又想起王杰远,现在只要她闲 下来,满脑子都是王杰远,就连她躺在他的怀里,还在不断地思念着他,他已占 据了她整个身心。
侯小梅洗衣服时,水里都沉浮着王杰远的影子;吃饭时,饭里也有他的味 道;睡觉时,被窝里也有他的气味和温度。王杰远不在她的身边,她也能感受到 他热烘烘的亲吻,王杰远的胡茬子,让她全身火辣辣的,她很喜欢这种火辣辣的 痛感,还有他抚摸她后背的那种感觉,也是非常美好的。侯小梅独处时,常常回 味和王杰远点点滴滴的温情。
侯小梅坐在院子里洗着衣服,一米阳光照耀在她飘逸的长发上,她柔顺的长 发,随着她搓衣服的动作,在肩背处温柔地摆动着,阳光将她的秀发照耀成一泻 千里的瀑布,又像一帘幽梦,在阳光下,她的倩影格外的妩媚动人。
她将洗好了的内衣搭在衣架子上。滴答的水珠子落在地上,把浮土溅起来, 像个小酒窝,衣服挂在那儿,滴水就成了一个固定的模式了,不一会儿地上湿漉 漉的一片。她洗了上衣,洗裤子,淘了一遍又一遍,洗干净了摔打几下,挂在衣架子上。衣服挂得多了,滴水也就密密麻麻,像雨声。很少下雨的矿上,很难得 听到雨声,她又爱听雨声,除了结水成冰的冬天,她常常洗衣服时,从来都不会 将衣服上的水拧干,让水自然滴落,就成了人工的雨声。
她会拿一本书坐在院子里,看着书,听着这滴答的水声。
这就是侯小梅,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矿上人都处在文静之死的恐惧 中,她依旧安静地看书,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 不闻,不悲不喜,安静地像一尊雕塑。
“咯吱” 一声,侯小梅家的院门被推开一条缝隙,赵聪儿的脑袋塞了进来, 打断了侯小梅看书的思路。她扭过头,看见是赵聪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把目 光又落回到书上。
赵聪儿笑嘻嘻地进来,走到侯小梅面前,从衣兜里掏出两颗巧克力,放到她 的书上,嗅到了她的体香,一股异样的感觉让他如痴如醉:“老同学,你这看的 啥书呀?”
侯小梅一抖腿,包着银纸的巧克力滚到地上,一颗滚到她的脚下,一颗滚到 菜园子里的一滩稀泥里。侯小梅洗衣服的脏水,全都泼在菜园子里。
赵聪儿心疼地看稀泥里的巧克力:“好我的姑奶奶哩!这巧克力是我费了九 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
“啪!”侯小梅合上书,站起来,把脚边的那颗巧克力,踩在脚下,还碾了 两下,径直进了客厅里关上门。
“你不吃,也不能这么糟蹋!这是进口的巧克力。”赵聪儿沮丧地说。 侯小梅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到最大。
赵聪儿知道侯小梅不想见自己,也不想听自己说话。“你越不待见我,我越要 粘着你。泡妞泡妞,就是要泡,泡要注重技巧和火候,不下功夫, 咋能泡到手? 来个守株待兔,我不信你不出门。”想到这里,赵聪儿拿定主意,一步跨上台阶, 悄悄圪蹴在门口,抠着指甲缝里的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