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被人跟踪了
“老大，还跟吗？那车后面有警车。”司机回头问坐在后座的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那人戴着一顶礼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眉毛，他低声回答：“不用跟了，开慢点回云州吧。”
“明白，老大。”
奔驰缓缓驶上高速，朝着云州的方向驶去。
车内，焦白浅闭着眼睛，看似在假寐，实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和曹金河称得上是多年的老友，两人年轻时交往甚密。曹金河那时经常旷工出去赌博，在参与赌博的那一伙人中，最出名的当属耿三和焦老千。耿三是老大，手下这群混混对他唯命是从，曹金河自然也不例外。
焦白浅出名是因为他出神入化的赌博技艺，尤其是当众出老千的本事堪称一绝，因此被人称作“焦老千”。焦老千不仅赌技高超，还是耿三的得力智囊。那时的曹金河在他们两人面前，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弟。
曹金河一心想要学会高超的赌技，对焦老千极为恭敬，特意买来好烟好酒，诚心诚意要拜焦白浅为师。焦白浅竟被他的诚意所打动，真的收了曹金河为徒。此后，曹金河的赌技突飞猛进，在这群人中的地位也日益提高，隐隐有成为第三号人物的趋势。耿三对他也越发器重。
曹金河野心勃勃，不过在耿三和师傅焦白浅面前，他始终谨小慎微。因为曹金河的特殊身份，这群人多次躲过警方的打击，他的地位也越发稳固，与焦老千的关系更是日益亲密。焦老千只比曹金河大五六岁，早已把他当作亲兄弟一般对待。
一天晚上，焦老千在古城墙上约了几个人赌博，曹金河却没来。焦老千以为他上夜班脱不开身，倒也没放在心上。几个人赌了几把后，焦老千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决定散场。毕竟聚赌是违法之事，大家自然不会一起进出，于是几个人分头离开古城墙，焦老千是最后一个走的。当他走到一个城墙垛子时，隐隐约约感觉里面藏着人，还传出沉重的呼吸声。他好奇地打开手电筒伸头一看，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尖叫，把焦老千吓了一跳，他赶忙关掉手电筒，说了一句：“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便匆匆离开了。
焦老千迅速离开了古城墙，没把方才那一幕放在心上。第二天，他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师傅，开开门。”是曹金河的声音。
焦老千慵懒地爬起身，打开门，睡眼惺忪地抱怨道：“你干什么啊？一大早跑来捣什么乱？”
曹金河满脸堆笑，手里提着两条大中华香烟、两瓶茅台，还有一盒点心，恭敬地说：“师傅，我发工资了，特意买来孝敬您老人家。”
焦白浅瞥了他一眼，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没好气地说：“你小子撒谎都不看日子，今天几号你就发工资？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每个月25号发工资，不出几天你就花得精光，不是找我借钱，就是跟你老子要。今天才5号，你哪来的钱？准是从你爹那儿骗来的。说吧，大清早给师傅送大礼，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焦白浅看着曹金河这副模样，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想必是因为昨晚城墙洞里的事儿。焦白浅是什么人？那可是号称赌神，闭着眼都敢出老千的主。昨晚手电筒的光一闪，他就看清了那两个赤条条的男女，一个是自己的宝贝徒弟曹金河，另一个是机床厂女工叶淑芳。焦白浅倒也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年轻人之间男欢女爱实属正常，他既不想坏了徒弟的好事，也不愿张扬出去，所以赶紧关了手电筒离开。没想到曹金河竟做贼心虚，一大早就带着礼物上门了。
焦白浅似笑非笑地看着曹金河，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曹金河支支吾吾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师傅，昨天是你吧？”
“什么昨天是我？你这说的什么糊涂话，昨天是我，今天就不是我啦？”焦白浅故意装傻。
“不是，我是说，嗨，昨天在城头是你吧？”曹金河憋得满脸通红。
“昨天我是去城头玩了几把，怎么了？你小子怎么没来？”焦白浅打定主意继续装糊涂，他觉得曹金河肯定是年轻脸皮薄，这种事被人撞见觉得难为情。
焦白浅神色如常，可把曹金河吓得不轻。昨天他没看清外面人的脸，只是听那声音有点像师傅焦白浅。今天带着礼物上门，就是想确认一下，求师傅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可看师傅这模样，好像真不知道。要是被别人发现了，那可就麻烦了。这个姑娘可不一般，在厂里风头正劲，自己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弄到手，昨天才初尝甜头，就被人撞见了。万一传出去，她肯定跟自己翻脸，说不定还会告自己强奸。
曹金河的脸渐渐变得煞白，结结巴巴地问：“师傅，真……真不是你啊？”
焦白浅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有些纳闷，这小子怎么吓成这样？随即一想就明白了，原来是怕事情传出去。男人倒没什么，可那姑娘就不一样了。这姑娘在机床厂可是出了名的，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很会交际，现在已经是厂里的女工部长、工会副主席，好像还有什么别的荣誉称号，什么标兵之类的，显然是重点培养对象。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她的光辉形象可就全毁了。
焦白浅想通了，也不再逗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小子就这点出息？瞧你这副怂样。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别怕了，昨天就是我。我玩了几把最后一个下去，刚好碰上。行啦，等会儿师傅弄几个好菜，咱们师徒俩喝几杯，给你压压惊。”
曹金河如释重负，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一屁股摔在旁边的沙发上，“师傅，你可吓死我了。”
“瞧瞧你这点胆子。”焦白浅笑着继续调侃他。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焦白浅没把它当回事。日子过得飞快，又过了些日子，曹金河居然被他父亲弄进了部队。渐渐地，焦白浅差不多把这个人给忘了。直到有一天，他在大街上看到从警车上走下来的曹金河。他一时没敢认，便问身边的一个小弟：“这个人是谁？”
“老大，你不认识啊？这是新任的公安局副局长曹金河，刚从部队转业回来，主管治安。”
焦白浅心里一阵暗喜，这可是好事啊。这些年他以财务公司的名义，明里放债，暗里经营地下赌场，在云州混得风生水起，和当年一样，成了除了耿三之外的云州老大。现在他唯一缺的就是和白道搭上关系，找个能罩得住的人，花多少钱都不是事儿。目前焦白浅已经在警局收买了一个普通警员，不过地位太低，最多只能在关键时刻通风报信。曹金河的出现太及时了，要是能搭上这条线，他在云州就彻底站稳脚跟了。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就在焦白浅打算通过自己收买的警员给曹金河捎信，请他出来吃顿饭的时候，出事了。曹金河组织了全市的黄赌毒大清查，端了焦白浅手下好几个堂口。焦白浅立刻通知了自己买通的人。
第二天，曹金河刚走进办公室，局里的内勤涂赫就进来对他说：“曹局长，刚才有人让我给您带句话。”
曹金河刚转业回到云州，凭借在部队混出的资历，再加上父亲的影响力，直接当上了云州公安局主管治安的副局长。这段时间他正是踌躇满志，打算大展拳脚的时候。
“谁啊，这么大架子，还让你这个警察给警察局长带话？”
“那个人姓焦，说是您的师傅。他那天在街上看见您了，想请您吃顿饭。”
“我的师傅？”曹金河愣了一下，思索了半天，终于想起了焦白浅，回忆起当年的往事。曹金河觉得见一面或许没坏处，便答应了。
“你认识焦白浅吗？”
“算认识吧，他是江湖财务公司的董事长。”
“财务公司？”曹金河一听就明白了，自己这个便宜师傅肯定还在混黑道，所谓的财务公司，不过是放高利贷的幌子。“你跟他说一声，既然他想叙旧，饭就不吃了，找个茶楼坐坐吧。记得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别弄得人尽皆知。这件事就你去办，到时候你也跟着去。”
曹金河心里清楚，这个叫涂赫的警员肯定收了焦白浅的好处。他刚到局里，正需要拉拢一些自己人，这个人又和焦白浅有关系，正好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