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脱线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啊。”敏娜无奈地摊开双手，“算了，先不说他了，反正很快就能见到。说说廖方希的秘书吧，那个丛树生，是个怎样的人？你们二位总不会也不清楚吧？”
“这个自然知晓。”齐宇峰没好气地说道，一想到堂堂公安局竟被此人耍得团团转，他就满心懊恼，“丛树生，今年42岁，是博士生，给廖方希当了10年秘书，深受廖书记的器重与信任，云州人都戏称他为‘站着的丛书记’。”
李宏伟补充道：“丛树生和省里领导关系也颇为融洽，据说多次有人想将他调到省政府担任秘书长，可他表示自己还想留在云州工作一段时间，不愿现在就去省里。市人大代表甚至已提交提案，推荐丛树生为下一届副市长备选人员。”
“这么厉害。”敏娜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一个人物卷入案件，足以表明这群人的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支撑。”
“可这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齐宇峰越想越气，一拳重重地捶在桌子上，桌上的几只茶杯被震得叮当乱响。
敏娜瞪了他一眼：“跟桌子发什么火？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其一，他极其狡猾，察觉到危险气息后，立刻躲了起来；其二，齐大队长，你这刑警队长当得可有点失职啊，竟让这么大一个活人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齐宇峰听了，心中满是懊悔。的确，就像敏娜说的那样，他和敏娜一发现被跟踪，便迅速采取了措施：一名警员前去保护蒋一凯的家人，另一辆车则立即跟上跟踪他们的车辆——廖方希的三号备用车。然而，万万没想到，对方很快就发现自己也被跟踪了，当即放弃对齐宇峰等人的追踪，在市区里绕起了圈子。几个来回后，那辆车开进了一个地下车库。警员紧追不舍，可进去后却再也找不到那辆车的踪影。直到现在，齐宇峰都想不明白，丛树生究竟用了什么障眼法。更让他觉得丢脸的是，化名叶晓军的廖军也玩起了“人间蒸发”，一夜之间便没了踪迹，就连在“时光倒流”开店的左强也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齐宇峰气得脸色铁青，把队里的警员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如今敏娜当着局长的面又提起此事，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李宏伟见两人气氛不对，赶忙出声替自己的部下解围：“小敏，这事不能全怪他。是我让他不要贸然行动，等请示后再作打算。廖军和丛树生毕竟不是普通人，况且我们前期也取得了一些成果，发现了一些疑点，还查出了对方安装的窃听器，至少阻止了他们进一步掌握我们的行动。这种打草惊蛇的方式虽然有些被动，但也让一些隐藏的线索浮出水面。他们既然已经露面，就别想轻易逃脱，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齐宇峰看了敏娜一眼，说道：“李局，您就别替我说话了。这件事是我的责任，别人不说，敏处之前和左强接触过一次，还掌握了不少重要信息。左强也已经同意和我见面，可我却没能把握好这个机会。现在左强突然失踪，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这么说？”敏娜紧盯着他，追问道。
齐宇峰摇了摇头：“现在还说不清楚，我只是隐隐觉得左强在这起案件中牵涉极深。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肯定知晓不少关键信息。我们似乎错失了一个重大的破案契机。”
“齐队说得有道理。看来我们的对手已经开始反击了，他们的突然消失不一定是潜逃，很可能是隐藏起来，等待时机，准备再次反扑。从我与左强的接触来看，他对曹金河怀有极深的仇恨，不能排除他被人利用，实施报复杀人的可能性。问题在于，他究竟被谁利用了？又为何甘愿被人利用？左强和廖军肯定都是案件的关键人物，但包括丛树生在内，他们都不太可能是幕后主使。我们现在不能自乱阵脚，需要保持耐心，先做好外围工作，不要继续刺激他们，以免对方狗急跳墙。”敏娜的一番话条理清晰，发人深省。
这番话如同拨云见日，让齐宇峰顿时思路大开，他立刻有了主意：“对，我看这样，马上安排人手分别从叶晓军、左强、丛树生的活动范围入手，找出这三个人都涉及的部分，那么，这部分内容里极有可能藏着重大线索。”
“这个主意不错，你们立刻行动吧。”李宏伟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他们的调查迅速取得了成果，竟发现左强、廖军（叶晓军）和丛树生三人都与设在福州的一家名为“西陆国际保健品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令人惊讶的是，左强居然还是该公司挂名的总经理，而公司董事长是一位名叫黄婧的女性。这是一家颇具规模和实力的进口保健品公司，主要经营美国深海鱼油，仅员工就有数百人，在海外还设有分公司。李宏伟见状，立刻与当地警局取得联系，请求他们进一步提供关于西陆国际以及黄婧的详细情况。经过调查得知，这是一家拥有国际投资背景的公司，黄婧实际年龄大约35、6岁。在该公司的分销商名单中，出现了叶晓军以及一个叫“书生”的名字，显然，西陆国际便是他们三人利益交织的关键所在。然而，这家公司背后究竟还隐藏着怎样的秘密，目前仍是一团迷雾。
李宏伟告知专案组众人，现在可以稍作等待，因为调查组已经抵达，公安部的欧阳剑副组长也即将到来。欧阳剑是业内赫赫有名的破案高手，大家都期待他能带来新的思路，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与此同时，左强驾驶着一辆悍马，朝着西北方向一路狂奔。他自己都未曾料到，最终竟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此刻，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当年离家出走的情景……
那时，左强在卖掉房子后，带着所剩不多的钱财，背井离乡，一路漂泊了数千里。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来到了东南沿海的滨海城市——福州。安置好住处后，他决定先让自己放松一段时间，好好感受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再考虑如何在这里重新开始。最初的日子里，他整日无所事事，悠闲度日。然而，人一旦闲下来，心思便容易活络，各种事情也接踵而至。
左强一直对跳舞情有独钟，上学时读警校，后来成为警察，这些经历都让他鲜少有机会踏入舞厅。如今，他已然是个无牵无挂的闲人，终于有了大把时间去舞厅尽情享受。他租的房子位于郊区，靠近一个名为王庄的商业区，这里堪称福州的二类闹市区。
如今的大城市大多采用类似卫星城的发展模式，在近郊和远郊开设规模较大的商业区，以满足城市不断增长的人口需求。王庄商业区不仅有大型超市、商厦，还有饭店、酒楼、茶馆、宾馆等满足人们饮食文化需求的场所，当然也少不了舞厅。
左强第一次踏入的是一家名为“蓝玫瑰”的舞厅，那是一个清晨。实际上，左强并不热衷于将跳舞作为晨练的方式，尤其是在舞厅里。在他看来，晨练应当在户外，既能锻炼身体，又能呼吸新鲜空气。而跳舞则更适合在充满温情的氛围中进行，不仅需要合适的环境，还需要恰当的时间，早晨显然不太合适。他之所以选择在早晨前往舞厅，并非为了跳舞，而是想先考察一下舞厅的环境。
左强曾学习过“国标”，并且水平颇高，因此对跳舞的场地和舞伴都颇为挑剔。早场的舞厅是为晨练而开设的，窗户大开，灯光未亮，这样的环境正好能让他将舞厅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他对舞厅的整体环境很满意，本想稍作停留便离开，等晚上再来。但又一想，既然来了，不妨下舞池试试这弹簧地板的弹性和触感。于是，左强随着一曲“中三步”的旋律，走进舞池，做了几个热身动作。或许是不太习惯的缘故，他总感觉这弹簧地板的弹簧偏软，对自己的舞步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于是忍不住多尝试了几下才停下。左强从舞池回到座位，本打算休息几分钟就离开，没想到下一支“快三”的曲子刚刚响起，他的侧后方便走来一位女子，主动邀请他共舞。
“先生，可以请你跳支舞吗？”女子的声音轻柔而甜美。
在舞厅里，通常是男士主动邀请女士跳舞，如今这位女士却主动邀请自己，左强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给对方一个面子。他连忙礼貌地站起身，向女子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说道：“小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