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畅所欲言析案情
齐宇峰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那么，现在我们的侦查方向就可以明确了，第一步，梳理曹金河身边所有人际关系，查找这个神秘约见人；第二，追查曹金河手枪的来龙去脉，找到这支手枪，确定手枪现在的归属，基本可以确定，手枪在谁手里，谁就是杀手。”
赵明放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这方面的工作还是交给市局刑警队去侦查吧。敏娜，你的重点放在曹金河涉及的经济问题上，包括他究竟用什么资金控制了本届的市长选举，以及曹金河与云州机床厂的关系。”
三人同时朝他望去，满脸惊讶地问道：“曹金河案件牵扯到了云州机床厂？”
赵明放肯定地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关系很大，根据举报内容，曹金河涉及了国有资产流失，金额超过百亿！”
敏娜、齐宇峰、刘才贺同时张大了嘴巴，发出“啊”的惊叹声：“这么大胃口？恐怕背后涉及了不少势力吧。”
“你们要注意保密，目前案情只限于在场的人，等中央调查组来了以后，云州916大案组的成员最后待定。”赵明放说完，站起身朝会场领导人位走过去。
“大家静一下，在下面大家正式分析案情发言之前，我宣布一下纪律。纪律只有一条，今天会上关于916大案的讨论内容，任何人不得外传。如有人泄露，要给予最严厉的处罚。”
赵明放宣布的这条纪律，让到会所有人再一次深刻意识到案情的严重性。一时间，会议再度陷入沉默，与刚才的热烈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然，原来已经准备好发言的人，都在重新斟酌自己的看法，思索着要不要在会上拿出来分享。
“怎么啦？刚才下面讨论这么激烈，现在各个都成哑巴啦？”王敏笑着问道，“谁先打头炮？再不说，我可要点名了。”
“我先说几句吧。”刘才贺与齐宇峰、敏娜交换了一个眼神，站起身来，条理清晰地说道，“我是第一个出现场的。根据现场搜索痕迹，我们初步有个结论，在刘树华报案前，出现在古城墙一共是两个人。一个当然是被害人曹金河，还有一个就是杀手。但是杀手和曹金河是什么关系？存在两种可能性，一种，雇凶杀人，杀手顶替了曹金河约见的那个人；另一种，就是约见人杀了曹金河。无论属于哪一种，都说明曹金河与他约见的人之间，存在一种非常特殊的关系。我们比较倾向于把这个约见人定为女性，这种关系确定为情人……”
会场一下子像炸开了锅，人们开始议论纷纷，立刻有人对这个推论提出了质疑：“情杀？你们这样草率就已经得出了曹市长是死于情杀吗？曹金河是担任过多年公安局长的人，凭什么不可能是那些曾经被他处置过的人买凶杀人，或者直接报复杀人？这样匆匆忙忙就给案子定下情杀的调子，是不是太不慎重了？”
敏娜站起来，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请等一下，刘大刚才什么时候说过这个案子是情杀？”
“他明明白白说的啊，曹金河与约见人之间的关系是情人关系，这不就是说这是一桩情杀案吗？”质疑者理直气壮地回应道。
“刘大只是推断曹金河与约见人之间是情人关系，并没有说过案件是情杀吧？”敏娜耐心地解释道。
“约见人和曹金河是情人，并不等于曹金河是情杀。如果一定要现在确定是什么性质的杀人，我宁愿定为严重的利益冲突，让曹金河死于曾经是情人的一场谋杀。”敏娜这番话说得自信满满，掷地有声。
“有依据吗？”质疑者追问道。
“依据就是曹金河是死于曾经属于自己的配枪。”齐宇峰站起身，补充道。
会场又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思考齐宇峰这句话所包含的深意。
会议最终成立了一个由省委、省厅、市委、市局联合组成的专案组，待中央调查组抵达后，再合并成立正式的“916大案组”。敏娜、齐宇峰、刘才贺均成为专案组成员。
散会之后，敏娜对齐宇峰和刘才贺提议道：“走吧，一起去喝杯咖啡。”
齐宇峰心里明白，敏娜肯定是想和他们深入探讨一些事情，便欣然应允：“行啊，开了七八个小时的会，脑袋都快炸开了，回去估计也睡不着。”
刘才贺却有些不情愿，他最近刚交了个女朋友，正处于热恋期，哪有心思跟别人去喝咖啡？于是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你们去吧。我最近睡眠不好，为了这个案子已经好几天没睡踏实了。”
不明就里的敏娜正要开口劝说，却被齐宇峰拦住了。齐宇峰低声向她解释：“算了吧，人家好不容易交了女朋友，可别让你给搅和黄了。”
敏娜听后，忍不住大笑起来，摆摆手对刘才贺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你快去吧，小心去晚了女朋友要发脾气。”
刘才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实在抱歉，下次吧，下次喝咖啡我请客。”
就这样，敏娜和齐宇峰两人前往咖啡厅。
地点是敏娜挑选的，齐宇峰惊讶地发现，敏娜对云州极为熟悉，完全不像是从省城来的，反倒像个土生土长的云州人。当两人悠然地坐在古城墙旁一家名为“时光倒流”的咖啡馆里时，齐宇峰还是忍不住好奇，略带八卦地提出了心中的疑问：“敏处长，这个地方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敏娜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说道：“第一，以后请不要称呼我‘处长’，我只是个副处长；第二，我不习惯在朋友之间称呼职务，你直接叫我敏娜，或者小敏、小娜都行；第三，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对于一个优秀探长来说，算是个不足之处，更何况你还是刑警大队长，对这样的地方一无所知，就更不应该了。”
齐宇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前面两点我同意，以后就叫你小敏。不过这第三点，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凭什么不知道云州有个‘时光倒流’咖啡馆，就成了刑警大队长的孤陋寡闻呢？”
敏娜抿着嘴，微笑着解释道：“其一，每个城市的茶楼、咖啡馆这类场所，往往是城市坊间重要的信息源。尽管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功能有所衰退，但依然具有重要价值；其二，这家‘时光倒流’已经在云州开了三四年，这里常常聚集着本城的遗老遗少，他们对云州的一切了如指掌，对各种消息也极为敏感；其三，这家店的老板，是当年曹金河在公安局担任局长时的老搭档、局长左明威的儿子左强……”
“这里的老板是左强？”齐宇峰不禁脱口而出。
“嗯哼。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真有点孤陋寡闻了？”敏娜带着一丝调侃的目光，紧紧盯着齐宇峰的眼睛。
齐宇峰此刻已无暇顾及敏娜的调侃，“时光倒流”的老板竟然是自己当年的老同学、曾经的战友和伙伴左强，这个意外的消息，瞬间将齐宇峰的思绪拉回到了整整十年前！
十二年前，齐宇峰和左强一同从警校毕业，踏入云州公安局。那时的左强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24岁的他，凭借着父亲是云州公安局局长的背景，再加上一张英俊硬朗的脸庞和魁梧的身材，很快便成为云州警界的风云人物。而齐宇峰则截然不同，尽管他的体格与左强不相上下，但论长相，齐宇峰多了几分温文尔雅的书卷气。最重要的是，出身寻常百姓家庭的齐宇峰，为人十分低调，自然难以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其实，齐宇峰将自己定位为“寻常百姓人家”出身，只是他自己的说法。严格来讲，他的家庭并非普通百姓家庭，他的父母都是云州文学院的教授，他出身于标准的书香门第。在众人面前尽可能保持低调，这也是齐家一贯的为人处世风格。
齐宇峰和左强原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们既是中学同学，又是警校同学，后来还成为同一刑警队的同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算得上是挚友。然而，回到云州后的一些微妙变化，悄然改变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尤其是他们回到云州的第三个年头，也就是十年前，云州发生的一桩大案，彻底扭转了他们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