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蛛丝马迹查真凶
“我不知道是谁的车，车子停在滨江路湘江大桥旁边。有人给了我一把钥匙，告诉我那个地方有一辆车子。让我在早晨那个时候去开，跟着一个在滨江路散步的人后面，然后从背后撞他。还说我车子要加速，因为人在上面人行道上，车子不快撞不上的。我就照办了……”李文豪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越发激动，仿佛在拼命倾诉着内心的恐惧与无奈。
“我一脚油门，车飞快冲过去，那个人转过身，眼睛瞪着我。吓得我闭上眼睛一脚油门撞上去，然后听见‘砰’一声。我估计撞在他肚子上，等我再睁开眼，看见那个人横着飞出去了，一直飞到江边的栏杆。又听见声音，那个人的头撞到栏杆，人弹回来落到地上朝车子这边滚，滚，滚到车子前面被车头挡住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刚才刹过一脚，车轮刚好卡在路边的基石上。我看见那个人扑在地上，好多血流出来了。我吓得一个倒车，然后就开车逃，逃出很远还是怕，我用车撞死了一个人。我丢了车，躲在岳麓山上一天，到晚上下山听说把中央派下来的大官撞了，公安局到处在抓人。我越想越害怕，第二天一早就去交警队了。”李文豪谁也不看，低着头，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痛苦地忏悔。
蓝宇又给他倒了一杯水，他依旧一口气喝光，仿佛那水能驱散他心中的恐惧。
欧阳剑目光紧紧盯着他，问道：“是谁叫你做的？”
“虾塘的阿三，是他给我车钥匙，告诉我怎么做的。我也是没办法啊，警察同志。我老婆得了大病，要治病，我借了一大笔高利贷，一直还不上，他们抓了我的女儿，说要把她轮奸然后杀了。要是我没有钱还，就帮他们做件事。我答应了，就把我女儿放掉。我没办法啊。警察同志，我真的没办法。”李文豪说着，呜咽着哭了起来，那哭声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欧阳剑看了看蓝宇，蓝宇微微点头，对旁边一个警员说：“带他下去吧。搞点吃的给他，估计饿坏了。”
那个警员押走了李文豪。
欧阳剑神色凝重，问道：“虾塘阿三是什么人？”
“一个社会混混，不算什么角色，也就是个马仔。我已经派人去抓了。另外有人提供了魏柳成的线索，我派一个组去追了。现在就是没有德彪和岳丽蓉的消息。我怀疑他早有准备，很可能已经逃出银阳地区。请省厅发了协查通报。”蓝宇眉头紧锁，详细地汇报着情况。
“搜查德彪家有什么发现吗？”
“德彪没有家，一直住宾馆。他老家我们已经派人去了，要等几天才有消息。”
“李楚江和孙连仲那边有什么收获？”
“基本情况可以确定和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主要还是李楚江疏于管理，对德彪过于放纵，使得他已经把握了南华在银阳的实际控制权。孙连仲虽然是副总经理，并不涉足这些事情，而且多次向李楚江提出过对德彪的怀疑。另外我们也拿到了他们对这次银阳和重机厂合作新方案的签字，显然没有阻挠的动机和行为。我们已经让他们回去了，但是暂时限制离开银阳，要保证公安局随叫随到。”
“看起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魏柳成、德彪和岳丽蓉？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参与？”
“这个？”蓝宇停顿了一下，思索片刻后说道，“重机厂对赵辛奎反应比较多，我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找他谈谈。我估计没有什么作用。还有一个人……”
“谁？”
“德彪的二叔，德玉山，银阳市副市长。这种人物我们没有真凭实据也只能私下议论了。”
欧阳剑听后，陷入了沉默，心中暗自思量着各种可能性。
蓝宇见状，笑着说：“走吧，你也累得够呛了，我陪你喝几杯解解乏，还是你现在回去睡觉？”
欧阳剑突然笑了，说道：“行，就喝几杯去。”
两人离开公安局，在附近找了个小馆子。馆子里弥漫着烟火气息，人们的谈笑声此起彼伏。蓝宇点了两个菜，要了一壶桃花酒。两人面对面坐下，开始喝起来。
“欧阳，我听说你不少故事，那些我已经不觉得稀罕。不过我最好奇的是，你一个公安局刑警队的，怎么会和严萧潇成了兄弟？说起来你们两个应该没有一点关联性吧？”蓝宇笑嘻嘻地问他，眼中满是好奇。
欧阳剑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谁告诉你我们没有关联？他就是江州出来的。我老婆是他同学，明白吗？我们两个一见面就相见恨晚。等他好了站起来了和我走在一块，你再看看就知道了，简直就是一对兄弟。”欧阳剑没有完全说出他和萧潇的关系，可这也是真心话，萧潇在他心中，早已是如同亲兄弟一般的存在。这也是他一得知萧潇出事，便坚持陪孔丹萍来的唯一理由。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萧潇时，心中一股为友复仇的怒火瞬间熊熊燃起，在心底发誓此生不抓住凶手绝不罢休。
正说着，欧阳剑忽然听见，角落里有人在用重庆话说着关于这起汽车谋杀案，他立刻全神贯注地认真听起来。很快他就听明白了，这几个是重庆来的打工仔。前半年曾经有人出重金办个人，最后因为价格没有谈拢，黄了。似乎要做的事就是杀这个叫萧潇的人。
欧阳剑心中一紧，给蓝宇使个眼神，端起酒壶凑过去。他用一口地道的重庆话攀起老乡来：“哥儿几个都是重庆来滴，在他乡听乡音，格外好听。我也是重庆人，我们喝一杯。”
欧阳剑三两句话，便和几个重庆仔混熟了。很快，他得知在他们的圈子里，买凶的应该就是德彪，而且知道了德彪很可能已经去了广西。据说有个从那边过来的重庆仔，在那里看见了德彪。
欧阳剑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和蓝宇返回公安局找到路权，要求马上让自己带人赶赴广西。
路权同意了他的要求，让蓝宇给他配了个见过德彪的干警，尽快前往广西。
出发前，欧阳剑去了萧潇的病房，他想再看看老朋友，也要和妻子孔丹萍告别。
欧阳剑走进病房，看见只有孔丹萍坐在床头一张椅子上。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发出的微弱声音。萧潇看上去脸色似乎没有那么苍白了，身上的管子也少了，病房里急救仪器大多已停止工作，只有一台心脉监视仪还在默默工作，显示着他微弱的生命迹象。其他的布置看起来和普通病房差不多，这让欧阳剑稍稍松了口气，看起来萧潇的危险期已经过去了。
“欧阳，你来了。”孔丹萍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疲惫与欣慰。
“丹萍，他情况怎么样？”欧阳剑关切地问道。
“危险期过去了，现在他呼吸已经正常，心跳脉搏都正常，就是没有苏醒。医生说，现在就不好说，是过一段会自然苏醒，还是会永远这样沉睡下去。我和玉蓉商量好了，这几天就带珏珏回江州。让珏珏住在我们家，还是每天和超超一起去上学。她不能再耽误学业了，我也不适合长期脱离工作。玉蓉不同，第一、江州起重机厂本来不景气，这个班不上也罢了。第二、她是萧潇未婚妻，留在这里照顾合情合理。第三、她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萧潇身边，我想代替都不可能。付春华说，指派专人看护，她也不同意。不过现在说好了，医院同意给病房里加一张床，让玉蓉晚上休息。白天由医院一个护士和南华一个专业护工负责，晚上一个护士专职值班，配合玉蓉看护。这样我回去也没有问题了。现在我让玉蓉带珏珏回宾馆休息了。晚上她再过来。”孔丹萍缓缓说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
“很好。你先回去吧。我们照顾好珏珏，玉蓉也放心。我马上要去广西，那里发现了德彪的踪迹。丹萍，我一定要抓到谋杀萧潇的凶手。否则对不起身上的警服，更对不起兄弟。”欧阳剑目光坚定，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孔丹萍看着他，眼中含泪，却又露出一丝微笑，说道：“谢谢你欧阳，谢谢你为他做的一切。我知道你这也是为了我，我不会瞒你，也不会瞒他。我孔丹萍心里是有两个男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他。”孔丹萍用眼神温柔地看着床上的萧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