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追忆如歌年华

第16章

赵杏楠知道都是袁自朝捣的鬼,与涂燕没有丝毫关系,才破涕为笑,怒气消了。涂燕向赵杏楠保证,就是世界上只剩下袁自朝一个男人,涂燕打光棍也不会与袁自朝处朋友,因为她心目中的男朋友,根本不是袁自朝这个样子,并答应给赵杏楠与袁自朝创造一切机会促成他们。涂燕和赵杏楠冰释前嫌,握手言和,和好如初。

但赵杏楠却离开了我们,搬回到自己的卧室,跟父母亲一起吃住去了。赵杏楠家是三间灰色砖瓦房,坐北朝南,向阳,东西两间厢房对门,中间房间开门口,门口东西墙各自对应一个灶台,烟道从东西厢房土炕直接通向房顶的烟囱,平日里烧柴火做饭、冬日取暖。村支书与老婆住东厢房,赵杏楠住西厢房。先前赵杏楠说一人住西厢房害怕,跟我们搬到一起挤着住。现在说不害怕了,就搬走了。赵杏楠的搬走,我们都很失落,我们不敢挽留,也不敢帮她搬铺盖卷儿,害怕哪句话又惹恼她了,使她无端生事非。我们在左右徘徊犹豫之中,眼睁睁看着她,用妈妈把散穗的高粱糜子编织的笤帚,登高上梯打扫着房间,不敢过去帮忙。

我们的房子是在正房的西边搭建的一间小房,先前放些杂物,我们来后打扫整理出来让我们住进去,便成了知青宿舍。

赵杏楠回到自己屋里恸哭起来,那是一种难以安慰的哭泣,持续了好几天,我们也不明其中的缘由,她把心里话守口如瓶,虽然她仍像以前一样表面热情坦诚,实际变得秉性孤僻,从不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我几次劝袁自嘲去哄哄赵杏楠。袁自朝把嘴一撇说,“别理她,过几天就没事了。”可过了几天,赵杏楠常常会从谈话中走神,无端的带着泪水发呆。她说想回到学校继续读书,可担心落下的课程已经追不上了。我猜,可能赵杏楠无法忍受袁自朝对她的冷落,嘲弄。她在与我们接触后,发现与城里孩子之间的鸿沟与落差,一种自卑自贱侵蚀着她。我们装做没事人儿一样用选择好的词汇、故作轻松地、小心翼翼哄她,待她。袁自朝故意把她勾织的那副假领子戴出来,让她看见,并给她偷了几次糖包。慢慢的赵杏楠那糟糕的心情好些了,她没有放弃我们回到学校去,那新的渴望又有所增强。我们的热情填充了她的孤独,她脸上的笑容出现了甜蜜,但甜蜜里不再带有天真。

我问余然:“为什么农村的女孩成熟这么早,十六七岁就知道处对象。”

“也许赵杏楠把袁自朝当做一根跳出农村吃商品粮的救命稻草,或把袁自朝父亲劳动局长当做一个跳出农村的平台,她哪里懂得啥是情啥是爱。”余然说。

“袁自朝为嘛不于赵杏楠彻底挑明,没有必要藕断丝连,涉及无辜,伤人又伤己。”

“回城我们还要找赵杏楠的父亲签字、写政审材料,盖村委会的公章、盖公社的公章,没有必要得罪的那么苦。”

“袁自朝父亲是劳动局长,怕啥?”

“有句话叫,县官不如现管,阎王好见,小鬼难挡,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不觉又可怜起袁自朝,不是他找麻烦,是麻烦找他。也许他的玩世不恭,诙谐刁钻,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屏障。

私下里,我找到袁自朝给他道歉:“那天,骂你脚踏两只船是不对的。”

袁自朝大言不惭地说:“我有的踏,说明我有魅力,那农村男人一辈子打光棍的有得是,别说家花,连野花也采不到,皆因一个字,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