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当门怒斥
卓韵彩与卓韵慧走出院子，反手关上门，并肩站在大门外。此时的飞燕巷，已被闻讯赶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众人都在好奇地张望，议论纷纷，想看看这场热闹究竟如何收场。
腾流氓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彩，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意气风发地进了飞燕巷。远远瞧见站在大门口的卓氏姐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赶忙翻身下马，脚步匆匆地兴冲冲跑上前，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道：“卓小姐，你这是亲自来迎接我吗？”那语气，仿佛他与卓韵彩已是即将成婚的眷侣一般。
卓韵慧冷冷一笑，眼神中满是不屑，开口道：“姓媵的，你可知天下有这样一副对联？”声音清脆，在喧闹的人群中清晰可闻。
腾流氓咧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笑道：“卓小姐，本公子虽说算不上才高八斗，可也读过几天书，天下一大半字还是认识的。不知小姐说的是哪副对子？”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故作斯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试图在卓韵彩面前表现出一副有学问的样子。
“一二三四五六七，孝悌忠信礼义廉。”卓韵慧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副对联。
这话一出口，原本就喧闹的飞燕巷瞬间像炸开了锅，百姓们“轰”的一声爆出大笑。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哈哈哈，快问问这个腾流氓，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要是他不知道，我来告诉他！”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脸上都带着嘲讽的神情，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腾流氓，等着看他的笑话。
媵流氓心里明白这对联没好话，可又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卓韵彩撕破脸，毕竟他还打着娶她的算盘。于是，他强装镇定，硬着头皮装傻充愣道：“卓小姐这是说笑话呢，本公子自然知道这对子。上联少了八，下联缺了耻。只是本公子要请教一下，今日我携带三媒六聘，彩礼有车十八辆，挑担三十六，丝毫未少礼仪，不知这‘亡八’‘无耻’从何说起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摊开双手，脸上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眼睛却紧紧盯着卓韵彩，试图从她的反应中找到破绽。
少年郎卓韵慧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脸涨得通红，双眼圆睁，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当头质问：“姓媵的，你整天游手好闲，斗鸡走马，当街强抢民女，坏事做尽，有什么资格到我飞燕巷卓家门前下聘求婚？你既然自诩识字，就抬头好好看看门楣上写的是什么？”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门楣上方，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媵流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去，只见门楣上赫赫写着当朝天子李后主御赐的四个大字“书香天下”。在阳光的照耀下，这四个字熠熠生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卓家的荣耀与尊严。
卓韵慧接着义正言辞地说道：“书香门第，岂容你这等无耻之徒践踏？你就不怕你这一身的无耻之气，把这‘书香’二字给熏臭了？你今日这般行径，定会被天下人当做笑柄，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遗臭万年！”他的声音激昂高亢，在飞燕巷中回荡，字字句句都像一把把利刃，刺向媵流氓的内心。
卓韵慧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媵柳蟒，烦请你就此带上所有东西，打道回府吧。你媵府若是要借着运粮道守备的权势仗势欺人，我卓家不怕！我们愿意一同去圣上面前，论个是非曲直，讨个公道！”他挺直了腰板，眼神坚定地看着媵流氓，那小小的身躯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说完这番话，卓韵彩拉着弟弟的手，转身回到院内，“咣当”一声，大门重重地关上，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颤抖了一下。门外，顿时又传出一阵响亮的笑声。百姓们纷纷议论着：“哈哈，笑死人了，这媵流氓这下可碰了一鼻子灰。”“不曾想卓家姐弟如此刚烈，还这般伶牙俐齿，说得太解气了！”“卓老爷子真是有骨气，有这样的子女，家门有幸啊！”“这事要是真闹到天子面前，这个媵柳蟒可讨不了好，天子可是文人，最看重读书人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卓家姐弟的敬佩之情溢于言表，而对媵流氓则是充满了鄙夷。
媵流氓气得满脸通红，一阵白一阵红，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他觉得自己的颜面在众人面前丢尽了，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卓家的大门，咬了咬牙，爬上马背，带着媒婆和聘礼，灰溜溜地走了。一路上，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可又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是心里对卓韵彩更加念念不忘，暗暗打起了其他主意。
风波暂时平息后，上官轩阁重新请媒人上门求亲，卓斐雯欣然同意。两家人很快商定了成婚的日期，接着便开始忙碌起婚前的准备工作。上官轩阁家也是书香门第，在金陵城南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殷实人家。上官轩阁作为家中长子，长子娶亲自然备受重视，更何况娶的是金陵城有名的飞燕巷卓家的姑娘，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眼看着婚期一天天临近，按照习俗，上官轩阁就不方便再往飞燕巷跑了。这天，他被几个好友拉着去喝酒，一来是为了庆祝他即将成婚，二来也是大家许久未见，想聚一聚。上官轩阁心情大好，想着自己马上就能与心爱的卓韵彩喜结连理，便没有推辞。几个人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居然一个个都醉得东倒西歪。
上官轩阁醉眼惺忪，脚步踉跄，独自一人踏上了回家的路。他家在城南一个较为偏远的小镇，此时夜已深，路上早已没了行人，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上官轩阁因为醉酒，头脑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当他走到一座小桥下时，突然，从桥下窜出几个黑影，动作敏捷地用麻袋套在了他的头上。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还没等他清醒过来，几个人便抬起麻袋，走上桥，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他丢下了河。只听“扑通”一声，水面溅起一片水花，随后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