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参加科考
楚华的记忆深处,还隐隐留存着自己当年高考的画面。一群又一群的考生鱼贯走进戒备森严的考场,通道两侧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站满了不同身份的监考人员。考生们必须出示准考证,并且仔细检查各种备考用品后,才能踏入考场。一间考场里最多容纳二十名考生,每个人单独使用一张考桌。小小的考场内,至少有五名监考老师来回巡视。那种压抑的氛围,常常让神经较为脆弱的考生感到巨大的压力,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肩头。
对于古代的科举考试,楚华虽说没有亲身经历过,可在各种史料中也略知一二。走进贡院考场前,考生是要被搜身的,之后便只能待在一间间狭小的格子里考试。考试时间漫长,吃喝拉撒睡都不能离开,吃喝的东西都得考生自己携带食品进去,家境好的会准备精致的食盒。
卓韵彩因为楚华要以她弟弟卓韵慧的身份参加这次大比,可谓做了充足准备。她专门给楚华定制了一身蛋壳青的袍子,搭配上繻巾和靴子,还给他找了个机灵的书童。进考场前,精心准备了一个食盒,特意在东京的著名食楼购置了各色精致点心,力求让楚华能在考试中保持良好状态。
北宋太平兴国三年,春寒尚未散尽,东京汴梁城却已然被一股炽热的气氛所笼罩。礼部贡院,这座决定无数士子命运的关键所在,显得庄严肃穆。门前高悬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过往行人郑重宣告即将到来的科举盛事。
天还未大亮,身着儒袍、怀揣书卷的年轻人们便从四面八方匆匆赶来。他们之中,有来自繁华城镇的世家子弟,衣着光鲜亮丽,身旁跟着忠心耿耿的书童,神色间不自觉地带着几分自信与骄傲,仿佛这场科考不过是他们迈向辉煌人生的一次轻松漫步;也有来自偏远乡村的寒门学子,穿着朴素的布衣芒鞋,尽管面容略显疲惫,可那一双双眼睛却目光炯炯,满含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仿佛只要通过这场考试,便能改变自己和家族的命运。
“听说此次科考,圣上极为重视,亲自过问了诸多事宜呢。”一位身着蓝色儒袍的学子,神色略显紧张,低声对身旁的同伴说道。
“是啊,圣上求贤若渴,盼着能选拔出经世之才,以兴我大宋。这可是咱们改变命运的绝佳机会!”旁边一位圆脸书生,兴奋得满脸通红,激动地回应道。
贡院大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向世人揭开一段新的篇章。学子们依次排队入场,队伍井然有序,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紧张。搜检官目光如炬,犹如犀利的鹰隼,仔细检查着每个人的衣物、文具,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夹带作弊的角落。学子们虽神色紧张,额头微微沁出细汗,但在搜检官威严的目光下,也只能保持着秩序,不敢有丝毫逾越。进入考场,一间间号舍整齐排列,狭小而简陋,仅能勉强容一人坐下书写,空间的局促让人感到压抑。
再看考生的年龄,着实让楚华有点哭笑不得。年轻的尚未及冠,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年老的则白发飘飘,仿佛岁月的沧桑都写在了他们的脸上,真可谓是大有祖孙同考的奇特感觉。这一幕,不由再次激发了楚华的记忆。想当年,自己那一届高考不也是有着如此相似的情况吗?同届考生中,小的是十八九岁的应届高中毕业生,朝气蓬勃;老的则是十年前老三届的毕业生,最大的考生已经四十岁了,历经生活的磨砺,眼神中透着坚韧与执着。
楚华心绪宁静而自信,不慌不忙地跟在考生队伍后面朝里走。忽然,入口处一阵骚动,紧接着传来几个衙役的骂声与呵斥,其间还夹杂着棍棒打在人身上的沉闷响动。
“你敢夹带!拉出来!”一个衙役扯着嗓子,大声怒喝,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威严。
“小子,是不是皮肉痒了?这种事情也敢做?”另一个衙役也跟着叫嚷,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吼声抖动。
“你小子完了,三年不得参加科举。”还有衙役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喊道。
“噼啪……”棍棒落下的声音清晰可闻,一个考生被搜出在靴子里藏了夹带,当场就被拖了出去,一顿棍棒打得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不一会儿便昏死过去。几个衙役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一旁,交给学宫的官员,官员们则要登记学籍,取消其考试资格,并且三年内不得参加各级科举考试。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瞬间引起人群一阵骚乱,送考人群中传出各种议论。
“真是造孽啊,挨了一顿打,还要取消三年考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摇着头,满脸惋惜地说道。
“没有办法啊,年年都有作弊的考生,考取功名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诱惑太大了,总会有人铤而走险。”旁边一位中年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透着一丝不屑。
……
考生队伍中有几个脸都吓得发白了,排在楚华前面的一个考生,脸色苍白如纸,一只手死死捏住自己衣袍的门襟,浑身像筛糠一样剧烈颤抖。两个一直在监视考生的衙役,眼神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快步走过来,一对鹰眼紧盯着那个考生,厉声问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那考生捏着门襟的手抖得愈发厉害了,颤颤巍巍地回答:“没有……东……西”,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叫,带着明显的颤抖与恐惧。
“没有东西你怕什么?”衙役不依不饶,继续逼问道,眼神中透着怀疑。
“我……我……没有”考生语无伦次,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没有什么?”衙役提高了音量,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
“没有……怕……”考生的声音几近呜咽,几乎要哭出来。
“没有怕你抖什么?”衙役的语气愈发严厉,上前一步,似乎随时准备动手。
“我……我……”那考生忽然像疯了一样,猛地推开衙役转身要跑,另一个衙役眼疾手快,伸出哨棒一绊,他便一个狗啃泥趴在地上。一个衙役上去把他翻了个身,一把拉开他的手,扯开那件衣袍。只见那衣袍的内衬上居然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两个衙役见状,顿时怒不可遏,举起哨棒劈头盖脸朝他打去,打得他在地上满地打滚,发出凄惨的叫声。
“别打了,疼死了。”那考生一边哭号,一边求饶,声音在贡院门前回荡,让人听了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