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叶子坐在宽敞且装饰精美的化妆镜前，柔和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映照着那精致的妆容。她已经化好妆，身上换上了那件为今晚精心准备的舞衣，是一袭黑色的露肩长裙，上面镶嵌着细碎的水晶，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然而，此刻的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下楼到舞厅去，而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化妆间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迷茫。
大华的化妆间等级分明，数量众多。叶子作为大华舞厅的天后，享有独一无二的待遇，独自一人拥有一间专属的化妆间，还有专职的化妆师和服装师随时为她服务。相比之下，像腊梅她们几个皇后舞女都是两个人共用一间化妆间，而普通的舞女则更为艰苦，要十来个人挤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更不可能有人专门为她们化妆换衣服。
叶子性格谦和，心地善良。平日里，只要她用完化妆间，都会主动去招呼那些挤在其他化妆间里等待位置的姐妹们到她的房间来换装，有时候甚至会亲自帮姐妹们化妆。久而久之，叶子在大华舞厅的舞女中树立了极高的威望，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舞女们的领袖人物。
但此刻，叶子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关心其他姐妹，而是满心的心事，独自坐在房间里。她的化妆师和服装师都是心思细腻的人，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猜到她可能正面临着什么困扰。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悄悄退了出去，还低声叮嘱走廊上的服务生，不要随便去打搅叶子，让她能够安静地思考。
叶子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刚才在朱富贵办公室的情景…… 她忐忐忑忑地跟在杜枫身后，走进了朱福贵的办公室。大班台背后的朱福贵看见他们进来，竟然主动站起身来招呼。朱福贵平时对水仙一向客客气气的，而且他这个人有个特点，好赌不好色，从来不会对手下的舞女动手动脚，占她们的便宜。
“来，水仙小姐，这边沙发上坐。阿枫，你去忙吧。关照票房一声，今天不要再卖天后舞票了。已经卖出的，客人可以留在明天用，大华贴水三成作为补偿。” 朱福贵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杜枫答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朱福贵亲自给叶子倒了一杯茶，这一举动让叶子受宠若惊，她连忙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丝慌乱：“朱老板，这怎么好意思？”
“你坐，你坐。” 朱福贵微笑着示意她坐下。
叶子看得出来朱福贵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做，于是放下茶杯，神情恳切地说：“朱老板，您有事只管明言。水仙两年来承蒙您关照，心存感激，无以为报，无论什么事儿，水仙必不推辞！”
朱福贵轻轻挥挥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今天请来了一位朋友，是皇后舞厅的顾老板，想请你专门陪陪他，让他亲身体验一下我们大华天后的魅力。”
叶子的脸微微一红，随后嫣然一笑，轻声说道：“原来如此。水仙是大华的头牌，这是小事，对水仙来说也是责无旁贷。朱老板不必如此慎重其事呀。”
朱福贵也笑了起来，说道：“你真是聪明啊。水仙小姐，你是我们大华的舞女领袖人物，也是自己人。我就不瞒你了。”
朱福贵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叶子知道他要说正题了，便静静地坐着，不去打扰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老朱这个人一生就喜欢赌，而且是豪赌！这次去澳门和一个法国大亨一场豪赌，把大华输掉了。可我不能把你们这 36 个舞女撒手不管，所以打算给你们安排个好一点的去处。”
叶子听明白了，朱福贵是打算把她们转让给顾羽铭了。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个出路，叶子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朱福贵也不会白白把这些摇钱树送给别人。只是她心里同样明白一个道理，说起来舞女是舞厅老板的摇钱树，可真离开了舞厅，随便你是什么头牌的皇后、天后，都一文不值，也不过比妓女强不到哪里，无非是卖笑、卖春而已。
“朱老板是打算让姐妹们去皇后吗？这么多姐妹，只怕皇后容不下呢。” 叶子皱着眉头，担忧地问道。
“皇后是个过渡。也许不能大家都去的。不过你们四五个人，是一定可以马上在皇后开工的。” 朱福贵一点不想隐瞒地说出来。他心里有数，大华出了这么大的事，想瞒也瞒不住，不如实话实说。
“剩下这么多姐妹们怎么办？” 叶子又着急起来，忍不住再一次站起来。
朱福贵轻轻按住她肩头，“坐下、坐下，我的天后陛下。听我讲完啊。”
叶子有点不好意思，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些。
“对不起，朱老板。”
朱福贵重新为叶子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坐下来，说：“是这样的，顾老板已经打算在静安寺重新修造一座娱乐宫，主打当然还是舞厅，比我们大华要大一倍。别说 30 个舞女，就是再加 30 个，只怕都不够。”
叶子喜出望外，一脸喜色地问：“这是真的？”
朱福贵指着自己鼻子说：“我朱福贵是说假话的人吗？水仙啊，等一下，你可以亲自和顾老板询问此事真伪。还有，顾老板可是对你仰慕已久，你有什么条件只管和他提出来。”
叶子羞涩地说：“我有什么条件？只希望能把姐妹们安排妥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