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当然要谢的，您不是也说过中暑会死人的，是您救了我一命，有句俗语说得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当然不是知道忘恩负义的人，谢谢您亦然是最轻的了。”中年男人显然一愣，没想到被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用自己的话打败自己。紧接着不由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好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了。
“我说得不对吗？”见中年男人大笑，方婉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没有，没有。姑娘说的没毛病。”中年男子忙摆了手。“只是感觉姑娘情商很高，反应速度很快，用我说过的一句话打败我，而且让我哑口无言。我想，此处没有掌声也应该有笑声。”
中年男人很会说话，言谈举止里带着过人的智慧，举手投足间那种处事不惊的态度，不是一朝一夕修炼而来。
“您太夸奖我了，听说话才是一种收获。”方婉雪这句话，发自她的内心，没有丝毫恭维的意思，眼前的这位中年男人，是她碰到过所有男人中，说话最机智风趣的一个男人了。
男人又是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一丝丝恍惚，眼神中顿时涌现出一种渴望神情。虽然仅仅只是数秒，还是中年男人内心深处的落寞。一阵爽朗的笑声再起时，中年男人已经恢复了常态。
“怎么了？我又说错了吗？”方婉雪指了指自己。
“没有，没有。”中年男人否认地摇了摇头。“你嘴里就不要一个一个您了，我叫郭子豪，以你的年龄，喊我一声郭叔，或者叫一声老郭也行。”
“那怎么行，既然你救了我的命，就应该叫您恩公。”方婉雪很调皮的回应了一句。
“称呼只是一个人的代号而已，何必认真呢！”郭子豪笑了，显而易见是被方婉雪俏皮的话逗笑的，对于方婉雪调皮捣蛋模式的对话，他竟然觉得无比的轻松与愉悦。
“姑娘，我已经介绍自己了，你怎么称呼？”两个人的谈话渐入佳境，郭子豪也随意了许多。
“恩公，我叫方婉雪，方方正正的方，委婉的婉，雪花飘飘的雪。”方婉雪逐字介绍自己的名字。
“方婉雪。”郭子豪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方婉雪的名字，看起来你是冬天出生的。
“恩公怎么知道？”方婉雪故作诧异。
“简单呀！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一个雪字，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你的出生的时间。”郭子豪不明就里地回答。
“恩公真聪明。”方婉雪说完，一阵哈哈大笑，银铃般的笑声在房间里久久回荡。
“你个小鬼头。”郭子豪这才知道上了当。
方婉雪笑毕，怯怯地看着郭子豪。“恩公，我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应该可以下床了，我的裙子呢？”方婉雪低头看了看自己微露的香肩。
“真的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了，你的裙子被地面高温烫得缩成了一团，我已经让人去给你买衣服了，应该回来了吧！”郭子豪抬腕看了看表。
“啊——，我的裙子。”方婉雪心里隐隐作痛，那毕竟是她最值钱的家当。
“看起来，那条裙子一定是你最喜欢的心爱之物。”看着方婉雪心疼的样子，郭子豪随口这么一说。
“当然。”当然两个字刚出口，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郭子豪很大声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门应声打开，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两只购物袋。年轻人毕恭毕敬地走到郭子豪面前。“郭总，衣服买回来了。”
郭子豪点了点。“辛苦你了，就放在那里吧。”郭子豪指了指斜对面的茶几。
“好的，郭总。”年轻人把衣服放在茶几上，然后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小刘，你还有事吗？”郭子豪看看小刘问。
“郭总，您忘啦，下午三点半，您还有个会，现在已经快三点，您看……？”小刘征求地看了看郭子豪。
“嗯，下午是有个会。”郭子豪稍稍考虑了一下。“打电话回公司，就说我有事，会议临时取消。”
“好的，郭总，我这就给公司打电话。”小刘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退出房间。
“郭总？恩公原来是老板呀？”听着郭子豪与小刘的对话，方婉雪疑惑地问。
“算不上个老板，开了一家小公司，养家糊口混口饭吃。”郭子豪轻描淡写地回答。说话间，郭子豪站起身来，从茶几上拎起购物袋放在床上。“这是给你买的衣服，赶快穿上试一试，看合不合身。”
看着购物袋，方婉雪顿时紧张起来，因为她知道，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了，她是没有能力买起衣服的。
“恩……”公字还没出口，方婉雪感觉自己太唐突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公司的老板，再叫恩公明显不合适了。“郭总，把我原来的裙子拿给我吧。”
“那件裙子我已经让人扔掉了，虽然没有征得你的同意，确实不能再说穿了。”郭子豪似乎看透了方婉雪的心思，首先断了她的后路。“既然衣服已经买来了，你就放心穿吧！能够相遇也是一种缘分，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说完，郭子豪便退出了房间。
郭子豪走出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方婉雪，此时的她心乱如麻，一时有点理不清头绪。过去的几个小时中有点像过山车，情节跌宕起伏，先是自己晕倒在马路上，然后被一个老板救了，老板不仅救了自己，还给自己买了新衣服。这些更像是最蹩脚剧本里的故事，然而却真真实实发生了，并且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方婉雪整理了下自己思绪，有钱没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总不能光着身子出去吧。走一步算一步，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打开了郭子豪放在床上的购物袋，第一个购物袋里，一条天蓝色的连衣裙映入自己的眼帘，方婉雪迫不及待地从购物袋里取出了连衣裙，不论是款式还有颜色，竟然和自己上午穿的连衣裙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件连衣裙是新的，上面还坠着吊牌。方婉雪仔细看了一下吊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妈呀！这么贵？”吊牌上赫然显示1899元。
想想当初自己买的那件不过180元，虽然是自己喜欢的，方婉雪心疼了好久，毕竟为了买这件衣服，是家里卖了一袋大米换来的。为此，方婉雪央求了妈妈很久，妈妈经不起她纠缠才答应下来。
“看起来仿版和正版就是不一样。”方婉雪又摸了摸连衣裙的材质，仔细看了看连衣裙的做工。丝滑顺爽的手觉和精致的做工，与之前的那件真是天壤之别，方婉雪不由一阵感叹。
方婉雪又打开了另一袋，里面是一套黑色的女性职业装，上面是翻领小西服，下面是一条一步裙，方婉雪一看价钱也是不菲，小小的一套职业装竟然售价2299元。我滴个天呐！这衣服咋这么贵？就是不吃不喝，上班两个月也挣不了这么多的钱。
方婉雪穿着连衣裙走出卧室的时候，郭子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见方婉雪从卧室里走出来的瞬间，眼睛里顿时有灼灼亮光闪现，亮光停留也只是短暂数秒便消失殆尽。
“郭总，谢谢您！但是，无功不受禄，我不接受您任何的馈赠。只是……只是暂时我还没有找到工作，一时半会还不上您卖衣服的钱。如果您要是不接受这个结果，拜托您把我原来的衣服还给我，您看可以吗？”方婉雪态度很坚决也很诚恳。她想好了，她必须跟郭子豪实话实说，不能平白无故拿人家的东西，小时候妈妈就教育过她。
郭子豪用诧异地眼光看了看方婉雪，随即转变成敬重与欣赏。
“你在找工作？”郭子豪没有正面回答她。
“是的。”方婉雪诚实地回答。“我来自贵州大山深处，我和我的四个同学四月份就来到杭州，被人骗到郊区的一个体育器械厂工作，工厂因为环境问题被查封，仅仅只拿到了几百块钱的遣散费，最近几天一直在找工作。”方婉雪向郭子豪坦白自己的现状，她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我尊重你的选择。”郭子豪沉吟了片刻。“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可以吗？”
“您说。”方婉雪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爽快答应。
“既然你答应还我钱，你要答应我帮你找一份工作，不然到时候我去哪里找你要钱。”郭子豪狡黠地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