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翠香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两个人迅速分开。老板和翠香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杜惜秋的身上。
“谁让你进来的？”老板气急败坏的呵斥。
“我……我洗手。”杜惜秋红着脸，尴尬地冲着老板和翠香举了举沾满辣椒油的双手。
“水池在那，真扫兴。”老板满脸的沮丧，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杜惜秋低着头走向水池旁，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匆匆打开水龙头洗手，只想快速地离开这是非之地。
洗完手，杜惜秋转身便要离开。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断喝。“站住。”
杜惜秋立刻停下了脚步，诚惶诚恐地看着老板，不安地问道。“怎么啦？”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个不用我教你吧。”老板恶狠狠冲着杜惜秋说。
“我什么也没看见。”杜惜秋逃避着老板的目光。
“识相就好，你可以出去了。”老板的目光愈发的阴冷。
杜惜秋如赦大令，逃一样的离开了厨房间。
前面餐厅里，老板娘早已把餐桌上和地面上的辣椒油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子上还放着一杯开水，正袅袅地冒着氤氲的热气。
“对不起！老板娘。”杜惜秋拘谨地站在原地，此时的杜惜秋有点内疚，感觉自己做事太冒失了。
“没事，不用道歉，都是异乡人，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老板娘宽厚地冲着杜惜秋笑了笑。“小姑娘，你是外地人吧？出来找工作？”
“是的。”杜惜秋感激看着老板娘回答道。身在异乡举目无亲，遇到这么热心肠的老板娘不容易，杜惜秋眼眶中再次溢满了泪水。
“杭州就业机会很多，要是想找到一份逞心如意的工作很难。不过，也不要着急，慢慢找，总会找得到的。”看着杜惜秋的表情，老板娘忙安慰她。
“谢谢您！”这是杜惜秋到杭州一个月后遇到第一个真真切切关心自己的异乡人，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好人，自己的男人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背叛了她。这世界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好人。杜惜秋内心一直在纠结，对于老板和翠香之间的勾当要不要告诉老板娘。
不能让好人吃亏，杜惜秋心底一个声音大声的告诉她，尽管她答应了老板什么都没看见，她还是决定把他们之间的奸情告诉老板娘。
杜惜秋刚要开口。“青菜面来喽！”翠香端着青菜面从厨房间走了进来，杜惜秋赶紧闭上了嘴巴，翠香把面放在桌子上，没有走开的意思。
“翠香，你还不赶快去洗餐具，别杵在这里，影响客人吃饭。”老板娘睥睨地看了翠香一眼。
“哦。”翠香虽然嘴上应了一声，许久才慢吞吞走开，走到清洗间里，还不时抬头向这边张望，她已经看见杜惜秋刚才的欲言又止，所以她必须看牢杜惜秋，事情要是败露的话，毫无疑问她要卷铺盖走人。
“面来了，赶快吃面吧！一定饿坏了。”老板娘笑着招呼杜惜秋赶快吃面，说完回到了吧台里。
在翠香的目光监督之下，杜惜秋不敢造次，想起老板在厨房里恶狠狠的样子，让杜惜秋有点不寒而栗，即便是告诉老板娘，也不是现在，只能另找时机了。
杜惜秋是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吃起面条来，不一会功夫一碗面条便吃的一干二净，然后把老板娘倒的一杯水也喝进了肚子里。吃完面条，杜惜秋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面馆里又进来一位胖胖的客人，看起来是“异乡人”的长客，也是错过了用餐时间，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冲着吧台里喊道。“老板娘，来一碗肥肠面。”
“小胖子，今天咋这么晚才吃中饭？”老板娘笑容可掬地问道。
“别提了，眼看到了吃饭时间，老板突然让我临时赶一份报告出来，所以就错过了饭点，可饿死我了。”小胖子夸张回答。
“翠香，让老板下一份肥肠面。”老板娘冲着清洗间喊道。
“哦，知道了。”翠香极不情愿应了一声。从清洗间出来，路过杜惜秋身边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杜惜秋一眼，才朝着厨房间走去。
杜惜秋快速起身走到了吧台前。“老板娘，给你面钱。”杜惜秋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人民币放在了吧台上。
“吃饱啦？”老板娘微笑地问道。
“吃饱了，你们家面真好吃。”杜惜秋点了点头。
“那当然，我们家面馆有祖传秘方，传到我这一辈已经八代了，你没发现我们家的面好吃汤更好喝吗？”见杜惜秋夸赞面好吃，老板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忙向杜惜秋介绍他们家的祖传秘方。
“难怪。”杜惜秋一边说话，一边冲着厨房间方向看了看。
“呶，这是找你的四块钱。”老板娘把四个硬币放在了吧台上。
“不要找钱了，打翻了你们家的辣椒油和醋瓶，这钱估计也不够赔偿的。”杜惜秋忙解释道。
“赔啥赔，又不是故意的，赶快把钱收起来。”老板娘笑着推脱，捡起吧台上硬币，硬塞回杜惜秋手里。
“老板娘，你真是个好心人。不过，你要注意你们家那个小工翠香了。”杜惜秋拗不过老板娘，只好把硬币放进了口袋，作为对好心的回报，杜惜秋及时提醒老板娘。
“翠香？她怎么了？”见杜惜秋这么说，顿时引起了老板娘的警觉。
“刚才我去厨房间洗手，看见他们……”杜惜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情急之下，忙不迭用两个大拇指比划了一下。“他们在厨房间里那个了……”说完，杜惜秋转身便走，身后留下呆若木鸡的老板娘，老板娘显然已经明白杜惜秋比划的那层意思了。
杜惜秋如释重负地走出面馆，突然觉得老板娘真的很可怜，在自己身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男人被人偷了竟然还浑然不知。
杜惜秋回到住处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缓缓地登上楼梯来到租住的房门前，当她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郑三妹出现在房门里。
“三妹，你想吓死我呀！”杜惜秋捂着胸口嗔怪地瞪了郑三妹一眼。因为惊吓，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
“哈哈……”看到杜惜秋有被吓到，郑三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惜秋，我老远就看见你过来，特地过来给你开门，没想到会吓到你。”
“三妹，你这么开心，不会工作有着落了？”杜惜秋瞅了瞅郑三妹，满脸的惊喜。
自从工厂解散了以后，杜惜秋带着她们来到杭州城里，一个星期过去了，五个人没有一个找到工作，如果现在有一个人找到工作，哪怕只是一个人，对于她们五个人来说也是天大的喜讯。
她们已经没有钱了，剩下的钱仅仅只能够维系五个人基本的生活。一个月已经过去七天了，如果下个月不能够及时缴纳房租的话，她们只能露宿街头了。
郑三妹何尝体会不到杜惜秋此时此刻否认心情，如果告诉她自己找到了工作，而且这份工作半工半读，惜秋又会怎么想她，即便杜惜秋不说，其他四个人会不会骂她不仁不义？她们把所有的钱全部拿出来借给她寄回家，而她却在这个关口选择到杭州美术学院上学，她郑三妹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回来的路上，郑三妹已经开始后悔，虽然欧阳校长答应她帮她在学校里找一份勤工俭学的机会，欠杜惜秋她们四个人的钱驴年马月才能还得清，在这件事上，郑三妹觉得自己太草率太自私。可是，她太喜欢画画了，能够进杭州美院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没……没有。”郑三妹红着脸撒了一个谎，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撒谎。
“看你高兴的劲，我还以为你找到工作了呢！”见郑三妹否认自己找到工作，杜惜秋不禁有些失望。杜惜秋走进了房间，转身关上了房门，快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可累死我了，两条腿都要跑断了。”杜惜秋突然发现了什么，抬头在屋内四下张望，见屋内空无一人，诧异地问郑三妹。“三妹，她们都还没有回来呀？”
“一个都没回来。”郑三妹摇了摇头。
“但愿她们已经找到了工作。”杜惜秋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们身上，只要有一个人找到了工作，房租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惜秋，你今天有收获没有？”郑三妹话刚出口就开始后悔，结果已经写在了她的脸上。
“没有。”杜惜秋苦笑了一下。
郑三妹正想安慰杜惜秋的时候，外面想起了敲门声。